晌午的阳光照耀在静山寺上,使得原本就神圣的地方更散发出一圈朦胧的金色光晕。
这里是离京城最近的寺庙之一,门口牌匾上“静山寺”几个大字写的龙飞凤舞,由本朝开国皇帝齐宣宗亲自提笔。
因此经常有大臣以及家眷慕名前来祈愿上香。
香火不可谓不旺盛,似乎在人们心中,经过了皇帝的加持,连许愿都灵验了几分。
等到上完香后,庙里的素斋也是极美味的,留下来饱餐一顿,再到后院的厢房小住几日,每日抄经念佛,修身养性,已经成为了时下最流行的一种雅事。
今日的静山寺厢房一点也不雅静,甚至还非常混乱。
一队队官兵将四周团团围住,仔细听,厢房中传来少女低低的哭声,旁边有妇人出声训斥,大意是:“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哭声短暂的停了几秒,最终没有压抑住,又开始了。
妇人好似认命一般,叹了口气,没有再出声训斥。
厢房外,已经有不少人出门查看动静,这些人来上香身上都穿着常服,但从面料做工上来看,他们的官职家世显然不低。
想想也是,静山寺的后厢房并不像客栈一样对外开放,只有捐够一定的香油钱,才能获得留宿的机会。
一名身穿正绿色官服的中年人站出来解释,
“吾乃经京兆府司法参军,昨夜静山寺发生严重盗窃案件,尔等需要事情明朗之后才能离去。”说完,他隐约扫了眼发出哭声的厢房,心里跟着叹了口气。
只是丢失一些财物还好说,不想那贼子半夜竟闯入女孩子闺房,还被当事人叫破发现。这下好了,清清白白的世家小姐,多半是名声悔了,以后于婚嫁上,难咯。
“昨夜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老夫乃礼部侍郎,还有要事办,你们拦着我,陛下怪罪下来,耽误了公事可担待的起。”
一听只是个司法参军,年过半百的礼部侍郎威严必现,语气极其不客气。
“就是,拘着我们干嘛,把那几个丢了东西的人留下就行。”有人开了个头,剩下的人纷纷搭腔。
咦,有贼人出没,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一把年纪还要留下来被当成疑犯盘查,虽然只是例行问话,但面子何在啊。
何远苦笑,心知在这帮大佬面前,自己份量轻微,他艰难的张口:“那也得等盘查完一遍再走。”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已经有人招呼丫鬟小厮开始收拾东西了。
面前围成几圈的官兵自行分开,列成两排队列站在左右,顾淮从里面走了出来。
“在查清事情之前,所有人不得下山。”
他的话很简短,带着毋庸置疑的强势,以命令的姿态敲击在现场每一个人心头。
霎时间无人敢反驳,人群中蹦哒最欢的几个人都安静如鸡。
顾淮看向礼部侍郎,嘴角翘起一些似笑非笑,
“郑大人好大的官威,本官给你放张桌子,有啥公事就在这儿办,不耽误你的‘大事’吧?”
大事两个字咬的有些重,
刚刚还态度嚣张的礼部侍郎,此刻像川剧变脸一样,立马笑呵呵的说道:“不耽误,不耽误,顾大人您请。”
哪还有一丝威严所在,
剩下人忍不住心里非咐,这也太打脸了,然而他们不敢说,只能在心里想一想。
旁边有官兵搬来一套桌椅放到他面前。临近中午,六月份的天气起码得有个二十几度,刺眼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别说看东西了,坐一会儿不得头晕眼花。
礼部侍郎没有犹豫,坐上去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本公文……
顾淮转移了视线,带着手下走出人群。
何远急忙跟上,看着前面高大年轻的背影,心里不由得羡慕:同是隶属三司,大理寺的人平日办事就比京兆尹支棱多了,归根结底,全是倚靠眼前这位。
心里暗暗后悔,想当初,想当初考职的时候我要选大理寺……
顾淮不知他的想法,跟着主持来到几间特意腾出来的屋子,供他们查案所在。
“昨夜歹人偷东西的时候,张判院家姑娘尖叫,惊动了同住附近的几间屋子客人。”
“那几位官职不低,跟前侍卫合力出手,歹人逃走的时候胸口中了一刀。”
“卑职早上本想命人检查一下,寺院之中是否有人有同样的伤口,奈何……”
奈何人家根本不配合,何远有些尴尬,静山寺地处城外,这片区域一向由他负责,因此来的最早。
顾淮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神情看不出喜怒,
一刻钟后,
“禀大人,昨夜宿在厢房的人全部盘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谁受伤。”
看的一旁何远在心里咋舌,大理寺效率太高,他刚刚墨迹了半天也没做到的事,这位来了后分分钟的事。
顾淮站在正上方,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摸了摸戴在上面的碧玉扳指。他的皮肤白皙,与上好的帝王玉摆在一起,一白一绿之间,丝毫不显的违和,反而有种相得益彰的尊贵感。
本来只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