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悠兰赶紧为太后拍背,一脸怪罪的看着任悠扬道:“二皇兄,没想到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如此忤逆母后。”
任悠扬觉得全身一阵冰凉,母后身中剧毒,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可是,自己若要忤逆母后的意思,一意孤行的话,若母后有个三长两短……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悠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任悠扬抬头,竟然是那一直静悄悄呆在一旁,没有说话的白心心。
“心心,”他艰难的开口道。
“我知道了,”白心心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从容的微笑,笑容中却有一丝苦涩。
“太后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她轻轻道。
“其实母后,”任悠扬想为太后辩解,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别说了,”她轻轻摇摇头,眼眸深深的,痴痴的望着他,道:“我不愿意,我爱的人,做个不孝之人。我也不愿意让我爱的人,因为我而为难。”
“这世上有很多艰难的事情,只要有信心,大家携手,是可以度过的。可是有的事情,是怎么努力,也没法子度过的。”
说到这里,她永远都是神采奕奕的眼眸中,掠过一片黯然和绝望。
这份黯然,看的任悠扬,宫北羽和在场的所有人心中纠结难受起来。
任悠扬觉得,心像被一件尖锐的东西划开,鲜血流了出来,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 那个女人眼中的绝望,像海洋一样把他淹没。 “心心,我……”他想冲上前把那个女人抱入怀中,安抚她。 可是,他身旁的太后,正用严厉的眼神看着他。
听到白心心如此一说,太后唇角终于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缓缓道:“心心,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让悠扬为难的。”
“来人,快准备笔墨纸砚!”太后清声道。
任悠兰脸上也露出一丝喜色。
难得白心心能够想通,主动提出离开任悠扬,这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太后简直是喜不自禁,为了避免拖久了夜长梦多,她立即吩咐道。
任悠扬闻言,震惊的看着太后。
太后眸色如常。
很快,宫人们端着笔墨纸砚过来,跪在任悠扬面前。 任悠扬看着面前的笔墨纸砚,毫无动作。 太后亲自上前,拿起毛笔塞到他手中。 任悠扬拿着毛笔耳朵手微微颤抖,只觉得手中的笔有千钧重般,怎么也落不下去。
“悠扬,”太后沉声道,继续向他施压。
他抬头,望向那个女人。
只看到她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双拳紧握。 眼眸中充满了可以把人内心揉碎的忧伤和绝望。
但是,腰板依旧挺的直直的,不让自己倒下。 嘴角漾起一丝苦笑,轻声道:“悠扬,我不会怪你的!写吧!”
悠扬,无论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因为我知道你的苦衷。 这么想着,抑制住内心所有的苦涩,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更坚强。
失掉了所有,也不能失掉尊严!
任悠扬只觉得眼前蒙上了一片雾气,这样的心心,让他非常难过。
回头,又带着哀求的眸光望着太后。
他从未用这种眼神求过自己的母后,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太后面色微微一动,但是瞬间又恢复冷冽,不再看他。
终于,他咬着下唇,笔尖落在白纸上。
短短几个字,就像用尽了这辈子所有的气力。
刚写完休书,任悠扬面色一变,正欲伸手想撕毁。
太后已经抢了过去,面无表情道:“这封休书,由哀家保管!”
任悠扬表情淡漠的看着太后,淡淡问出一句道:“母后,你现在满意了?”
眼眸中的冷漠和疏离,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知道,一旦写下这封休书,儿子对自己的感情就算是彻底断了。
这份情感,让她心痛。
但是很快,她面色又恢复镇定,为了盛世,她就是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后悔和退缩的。 眼眸又望着白心心道:“现在,你和悠扬,和盛世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闻听此言,白心心身躯一颤,面如死灰。
“但是,哀家会立即派人送你出京,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
白心心缓缓抬起头,望着太后面无表情的脸,淡淡道:“谢谢太后的关心,不过,我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眼眸从在场所有人脸上扫过,不管是任悠扬内疚不敢和她直视的眼睛,还是别人的怜悯。
头微微扬起,拢了拢衣衫。
这件衣服是悠扬的,还带着他的体香。 很好,就算是留给她的纪念吧!
她白心心从前不靠男人,以后也不会靠男人。
不过就是一纸休书而已,不会把她逼上绝路的! 深深吸了口气,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回头,向太后拜了一拜。 转过身,慢慢往外走。
“心心,”任悠扬声音中充满了凄然。 白心心脚步一滞,缓缓转过身。
夜色中,灯火阑珊处。 那张熟悉的绝世俊颜,和满目的焦急心伤,在她心口留下重重一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