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金川主夫人抚慰了元英一会儿,又交代了一下待会的事宜,就先行离去了。
元英看着母亲离去的身影,一个人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梳妆打扮。
转眼天就黑了,正值宫中夜宴的好时候。
看殿外,宫里的九曲回廊之上,用着金缕丝罩着的白纱灯在微风中摇摇晃晃,空气中尽是挥散不去的酒香。
再看殿内,此时筵席之上已经坐满了宾客,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一派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金川主一面端坐在主位上和朝臣谈论着家常,一面不时就把目光看向了殿门外,见没有人进来,还转过头低声问:“元英怎么还不来?”
金川主夫人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分明离开前嘱咐她要准时到场的。
夜宴开始了好一会儿,殿门口才传来嘹亮的一声:“元英郡主到!”
元英一入殿,就吸足了所有人是目光,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的她如众星捧月一般,缓步朝着主位走去。
虽然才是豆蔻年华,她修长的身姿却已经略显丰盈窈窕,她步伐轻盈,身穿着只有身为正统皇室才能穿的用金丝制成的华丽外袍,衣衫环佩徐徐作响。
乌黑的秀发挽着流云髻,髻间插着一支金步摇,既华丽而又不显得铺张,如玉的肌肤好像能掐出水来似的,月眉星目,典雅端庄。
这等容貌、这等气质任谁看了还不得夸一句:真可谓是国色天香!
元英知道,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所以她要用尽一切力气支撑自己要尽可能的典雅、端庄,因为这才是金川主嫡女需要做的,这才是父亲和母亲最希望看见的。
她看着此刻正端坐在主位上的父亲,亲民而又近贤,仁厚而又庄严,那可是她从小到大心中唯一的榜样与目标啊!
走到台前,她盈盈一拜:“元英见过川主、川主夫人!愿川主、川主夫人,福寿安康!”
金川主没有即刻叫她落座,而是带着一丝责问的语气问她:
“怎么来得这么晚?今天是你自己的及笄礼,怎么还好胡闹,叫这一众长辈坐着这里等你!”
元英正要开口,却看见弟弟元序在父亲后头朝着她挤眉弄眼,心里顿时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好啊!竟然是你这个小鬼头,在这儿给我告小状。
可此刻不是私底下,还不是为自己辩白的时候,免得让朝臣看了家里头姐弟不和的笑话,她只能低头不语,咽下了这口气。
金川主夫人爱女心切,见此,怕川主为难元英,忙出来打圆场:
“川主也说了今天是元英的及笄礼,这场筵席的主角可就是咱们的元英了,那还不得好好打扮一下,压轴出场,惊艳四方啊!”
川主夫人的话音刚落,有朝臣的家眷也出口帮着说话。
见夫人都这么说了,金川主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了,只能叫元英落了座。
“元英郡主可真是仙女下凡,今天可真是太美了!”
“是啊是啊,这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呢!”
……
一落座,周围的一群王孙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就开始对着她一顿猛夸。
元英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实在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她一向是不喜欢这些热闹的场合的,眼前的此情此景,虽然看着和谐融洽,可是在这背后,又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
如果她没有金川主嫡出长女的身份,如果她只是什么都没有的平民百姓,今夜这些前仆后继来虚夸她的人,怕是会对她嗤之以鼻,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上一眼吧。
要不是看在今天这宴席是母亲亲手为了她筹备举办的,她恐怕早就像往前一样悄悄溜走了。
与其和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在这谈天论地,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回书房里头撰写策论呢!
她正心里烦闷,手里的筷子在面前的菜盘子里头挑来挑去,只想着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快点撑到筵席结束。
不料,正挑着挑着,突然坐在川主另一侧的安夫人不知怎么的就突然开口提到她了:
“如今元英郡主已经及笄了,不知道川主预备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