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群众的力量都不容小觑。
宫瑜很懂得化被动为主动,从小玩到大的一招——弱者效应。
直戳旁观者的同情心,人们的心理总要在张家长李家短的事情上献爱心找存在,同时满足自己能够绝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参与进去,似乎这样也成了能够间接掌控全局的操盘手。
人人高尚。
下午单珺直接开车去了万家灯火。
单文淑怎么也没想到儿子来这么一招。
她指尖点了点保险柜里拿出来的文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股份转让协议,资产转让等等手续。
母子俩一人一杯热茶,单文淑坐在办公桌后,单珺窝在沙发上,静默无言,互相等待。
单文淑也不知道是敲的第几次,终于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儿子。”
单珺没动,也没再同往常一样挂着笑脸,淡淡应了声:“嗯。”
“妈奋斗了一辈子,就为了给你攒下点什么,你大了,说太多也没必要,妈这么拼,就想尽我所能给你跟你两个哥哥不相上下的东西。”
单珺喝了口茶,“我知道。”
“我挺喜欢宫瑜的,睿智,伶俐,有头脑,也上进,敢拼敢做的劲儿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我是真心话,真喜欢她。”
单文淑揉了揉太阳穴,满脸疲态:“虽然你们结婚了,但你要把万家都给她,妈有顾虑,你明白吗?”
单珺终于看向单文淑,眼神认真:“我知道你有顾虑。万家是你一手打拼下的江山,妈,你让我做,我能做,我一直推脱只是不喜欢绑在这,儿子今天跟你说实话,也不单单是不喜欢,主要是…”
单文淑睁开眼,静听下文。
单珺突然轻笑了一声,爱笑的人笑得很不自然:“爸也是,你也是,你们都是一心为了事业的人,你们这辈子都耗在这公司上,做大做强,鼎盛春秋。妈,我想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放在感情,儿子今天的话直白了,没怪你们的意思,只是纯粹的告诉你我这么多年不愿意接手公司的原因,我不想像你和爸一样,一辈子活的那么累,只剩下金银岛,到老了才知道情意浓。我想为我的孩子,为我的妻子,为我的家庭,做更多些,而不是为了这些没感情的死物弄丢了真正珍贵的东西。”
“一辈子也不长,总要有个取舍。”单珺依旧笑着。
单文淑已经泪流满面。
五点,单文淑将人打发走,赶单珺去接小瑜下班,关上办公室的门,她一个人仰在椅子里,椅子轻轻转晃,她的脑海里一片片的过着年轻时的场景,如同电影,喜怒交加。
接了宫瑜,两人七拐八拐路过小区门口,来到常去的那家花店,车停下,宫瑜看着窗外的花店笑颜如花:“单总今天有什么喜事了?”
单珺低头笑着:“我去跟妈聊了,哪天你觉得可以了,我们一起去万家。”
笑容直接僵硬在脸上,宫瑜以为他就是小打小闹,单文淑怎么可能把一手创立的心血就这么直接给她这个刚接触没几天的儿媳妇。
“妈…”宫瑜张张嘴。
单珺笑着把人捞过来:“她愿意给你,你做你的董事长,我混个总裁,你负责指,我负责打。”
宫瑜并没有多开心,反而浑身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胸口闷闷的疼。
她不知道为什么疼的这么厉害,可能一切都太梦幻,也可能被人有所寄托,再或者,叫了没几天的“妈妈”,竟然愿意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让她感动,让她难过,心绪徘徊挣扎,繁乱不堪。
单珺就知道小姑娘会有一段时间的情绪,早晚都要她自己想开,这不是他或者别人干预得了的。这时候的宫瑜,只需要一个绝对自由的空间,能让她知道所有,然后慢慢斟酌,或许几天后,能等来一个最后的答案。
单珺没逼她,把该告诉的都说了,其余的,就是买花给她,让她做成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