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久没抽烟了,起码在单珺面前。
单珺看着她沉浸在烟雾里面,也没阻止。
她刚下楼的时候,缇娜那边的消息也跟着一条一条的发过来了,跟她算得上是倾诉一样,也算得上是拿她这个做个血淋淋的例子,几大条语音最下面是一行小字:
去车里放出来听。
宫瑜坐电梯的时候就明白了,缇娜是想让单珺跟着听了有所警醒。
于是刚坐进车里,手机端着,开始外放点开第一条,顺手点了一根烟慢慢听。
缇娜的声音平静而舒缓,好像是在讲述一个普通的故事,没什么波动,但却在平淡的语气中满是深情。
声音响起:
“小瑜,我很意外碰到你,说实话,碰到这个场面无论是谁,恐怕都跟我一样觉得十分难堪。
你跟单先生的动作我都看在眼里,一直顾及着我的情绪,不管怎么样,我想真心的道谢。
那个女人叫尚明月,是我…是我的…,呵,我还真不知道她应该是我的什么了。
换个说法,她未婚夫…是我男朋友。”
宫瑜弹了弹烟灰,又吸了一口。
“我很爱他,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
我们两个是高中同学,那时我家里条件还可以,他长得好,学习好,各方面都很优秀,可惜他父亲是个文盲,被人坑了又不知道,糊里糊涂坐了牢,小时候他很自卑,我们两个上学顺路,时间久了,青春懵懂,我发觉我喜欢他的时候,已经沉进去太久了。
你姐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哪有我不敢的事儿? 这辈子做了最要命的决定,就是他被人堵在胡同里打的时候,我去了,拎了一把路边捡的破铁锹把人都吓走了。
那天我本打算送他回家,他跟我今天一样,满脸挂彩不想回去,哈哈。
我送他去了个小旅馆,也不要什么身份证,钱一付了就能住,肉在嘴边,一个没忍住,我俩就睡了。
那时候天真,睡了就得一辈子了,隔天开始,我就是个养了儿子的小妈,吃喝拉撒睡没有一个事儿不管他的。
后来他去了省里面最好的大学,我照顾他精力有限,在隔壁三流大学凑合也毕业了。
他家里还有弟弟妹妹上学,老妈年纪大了,供不起,只能他勤工俭学来回折腾
我拼了命的换工作,攒钱想要买个房子,帮他脱离苦海,帮他铺垫前程,也想着,买了房子就能和他结婚了。
后来我跳槽,一边学一边换,陪人喝酒吐到不知何物,什么咸猪手还是臭流氓,时间久了,都麻木了。
直到他毕业,他需要的工作,需要我去…呵呵,去通融。”
语音条结束,宫瑜点了暂停,把手里面燃尽的烟灭了,又重新点了一支。单珺看着张嘴没说。
宫瑜又吸了一口,继续播放:
“这十多年,我什么事儿都干了,又好像只干了一件事,就是为他奔波。
你姐我刀子嘴豆腐心,跟了十多年的男人,养了十多年的儿子,他在我面前痛哭流涕,让我走,让我离开他,告诉我他就是个灾星,不值得我付出这么多年。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听着恨得牙根痒痒,早他妈想什么了,早在十年前倒是把我推开,如今我早就活在他的轨迹下,说得轻松,算的轻松。我他妈想退回去当年,亲手弄死他。
哈哈。
可是看着他跪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样子,我没忍心。
我同意了。
跟那个老秃驴睡了。
………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我去年夏天买的房子,就在他单位不远的那条街。
我等他一整年了,我暗示他无数次,甚至明说了房子有了,哪天结婚?
他一直在遮遮掩掩,逃避这个话题。
我肯定感觉到了,也猜到了未来的某一天,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惊喜。
只不过我也是个怂货,想着逃避,不想直视。
后来下班去他公司楼下等他的时候,亲眼看着他上了尚明月的车。
妈的。
那老女人,他也下的去嘴。
不过现在说这个也都是抱怨罢了,他跟我说,自从我跟那老秃驴睡了,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也说服不了自己的芥蒂,觉得我不干净了,不纯粹了,我们的感情也做不到依旧如初了。
我听着他说的这些,我什么也没说,请了一天假就是跟他理清关系,我要了20万补偿这十多年的人生,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钱,很快就给我了,这钱我花也花不舒服,随手捐了,权当是我这十多年给自己积攒功德,等下去那天让我下辈子投个好胎,找个好男人了。”
宫瑜的烟随着她的话,越抽越快,深深地吸进肺里,浅浅的吐出来。
女人平稳的叙述声音飘荡在满车里,闷着一股浓重的压抑。
单珺眉头紧锁,盯着宫瑜手指间的烟呼吸都不畅了。
他不会过度关心别人的私事,谁的选择,谁去承担。
他听着语音条里面播放的故事,只觉得遇人不淑,可遇人不淑的人并不在少数,这世上哪有谁能说得清情感上谁对谁错呢。
他只顾及一人好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