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阙素来浅眠,夜里睡得又晚,早晨被院内的动静弄醒时,一双剑眉紧紧拧在一起,面色漆黑一片。
他随手拿了件外衣披上,打开门,院内一个少年正舞着一杆长枪。
这才想起,自己院里多了个人住。
长枪横扫,未落地的绿叶又被卷起,长枪猛地落地,有千钧之力,劲风扫过,落叶瞬间碎裂开来!
裴长缨收起长枪,额上渗出细密的汗,他爽朗笑道:“你醒啦,要不要来比划下?”
望着堪堪及自己胸口的少年,魏山阙闭了闭眼,掩去眼中因被吵醒所染上的戾气。
他伸手,裴长缨会意,将长枪横过来抛向他。
一把接过长枪,银光乍起,那杆枪在魏山阙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般。
肃杀之气腾起。
裴长缨的枪是大开大合杀意不显,魏山阙的枪则是刁钻古怪招招致命。
皆是杀招。
少年微张着嘴,黝黑的眼睛里闪着亮光,他炯炯有神地盯着魏山阙:“你愿意收我为徒吗?”
魏山阙将长枪丢到兵器架上,语气很淡,淡到听不出情绪:“我是个阉人。”
一代忠将之子拜了个弄权的阉人为师,说出去,是污了裴将军的名声,辱没了将军府的牌匾。
裴长缨毫不在意:“没事,正好你没有后人,以后我替你养老送终!”
这回答着实惊到了魏山阙,生生破了他的功,他哑然失笑道:“合着你以后娶妻生子了也要赖在我这督主府?”
“不可以吗?”裴长缨理直气壮,督主府的饭菜这般好,他努努力多吃些,说不定能长得高过魏山阙。
“如果娶妻生子就要搬走,大不了我不娶便是。”
魏山阙脸上笑容微敛:“裴将军仅余你这一丝血脉在世,不可任性,你要住便住,这话以后莫要再提。”
裴长缨嘟着嘴,心道我就不成亲,有本事你按着我进洞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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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山阙腰间挂着佩刀行走于宫中。
所有人见他皆是低头行礼,大气不敢出。
到了御书房,太监正要通传,他一抬手,那人便垂头退下。
“太傅,今日学了这么久,休息一会吧。”
“陛下,今日所学不及昨日一半,不可。”
“可今儿这篇文章太难啦!朕听着脑袋疼。”
“陛下。”魏山阙出声后行礼道:“陛下今日若将太傅教的通通学会,臣就带陛下去御马园看小马驹。”
“魏督主。”太傅不咸不淡地与魏山阙打了招呼。
小皇帝一听可以出去玩,兴致便上来了,他端坐好,认真的对太傅说:“太傅,你快些教我。”
有了目标,小皇帝学的飞快,不仅能流利的背诵,还能将文中之意解释清楚。
太傅完成任务,转身离开,离开时他与魏山阙对视一眼,略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御马场的马匹都被打理的干干净净,小皇帝坐在小马驹上。
魏山阙亲自为他牵引缰绳,小皇帝兴奋道:“待朕长大,要做开疆扩土的君王,朕的铁骑会将那些蛮人通通赶走!”
“嗯,臣会辅佐陛下,达成所愿。”
将小皇帝送回寝宫,魏山阙又回到御马场。
“督主。”一个小厮恭敬地牵了匹骏马来:“此马名为飞霜,性子桀骜难驯。”
像是应证小厮的话般,飞霜打了个响鼻,马蹄不耐烦地踩了踩。
魏山阙翻身上马,不消半柱香的时间,便将飞霜驯服,骑回府去。
他吩咐手下:“去请小公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