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信上所说,黄鸣鹂不仅有腰牌这件物证,还有锦葵这个人证。真要将此事闹大了,即使不能将你定罪,也会阻断你的仕途。”白若雪仔细回味宇文俊辉的话后道:“可是锦葵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被关在黄木寨的地牢中了,而黄鸣鹂不识字,既不认识腰牌上所写的姓名,亦没有听锦葵提起过段慧兰遇害的经过,不可能写这封信给你。所以同时知道腰牌和锦葵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逃走的‘徐延年’。据此推断,郁离说黄鸣鹂送货那天遇到的一个那个熟人,应该就是‘徐延年’了。”
“信上没有留名,当然也不可能会留,也不知道是不是徐延年写的。”宇文俊辉瘫在地上答道:“不过想起之前送来的那个喜饼,我觉得腰牌在徐延年手上的可能性非常大,那么这封信也很有可能是他所写。”
“以你如此缜密的心思,断不会在没有验证过腰牌真伪的情况下,就贸然动手杀人的。”白若雪猜测道:“你当时应该要求她拿出腰牌并查验了,对么?”
“嗯......”他点头道:“我当然不会仅凭之前的喜饼就答应信中的要求,于是要求她证明腰牌确实在其手中。她同意了,拿出随身所带的一个包袱,解开之后是一个锦盒。打开盒盖之后她取出一块面团,又从怀里拿出一块腰牌用力在面团上摁出了一个印子。我看到上面所留的印子正是丢失腰牌上的字样,又见锦盒与之前送来的一模一样,这才确信腰牌真的在她手中。也正因为如此,那天在杀人的时候才会下意识以为她展示的腰牌就是同一块,哪里想到她还会有第二块腰牌?”
说到这儿的时候,宇文俊辉满脸悔恨之色,只不过他只是在后悔自己下手太早了。
白若雪冷冷问道:“既然确定腰牌就在她的手中,你当时就没有想过当场杀人夺牌?”
“当然有想过,不过这个念头只是脑中一闪而过,马上就打消了。”宇文俊辉承认道:“以我在刑部的经验,此案人证物证俱在,对我相当不利。不过只要能夺回腰牌,再加上事隔已久,光是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是绝对无法扳倒一个朝廷命官的。但是那天天色还早,她是有备而来,而我事先却没有一点准备,可不敢轻易动手。于是我先佯装和她聊了两句,打算从她嘴里套话,看看是不是徐延年在背后捣鬼。但是她的嘴却很严实,无论我问什么都拒绝回答,只说一切按照信上的办,没得商量。无奈之下,我只好暂且答应她的要求,并且约定好了联系方式,让她回去等消息。”
“那群山贼之中,真有个叫张二毛的吗?”
“有,就关在刑部的大牢之中,并且已经上了名单,只等着日子一到便拉出去处决。”宇文俊辉回忆道:“原本我打算从张二毛口中打探一些消息出来,可大牢的管理并非在我职权之内,上官为了防止以权谋私,禁止一切无关人员进入大牢。我所知道的也就名单上所写的一个姓名,更别提将其救出大牢了。”
“官府张贴的告示之中,并未提到那些山贼的姓名。这批山贼因为人数较多,分别关押在大理寺、开封府和刑部,其中刑部关押的即将处决的那批。连你都是在查阅名单之后才知道张二毛的存在,黄鸣鹂她又是怎么知道张二毛是被关在刑部的大牢之中?这些问题,你可有曾想过?”
“没有!”宇文俊辉这才惊觉道:“是从徐延年口中得知的吗?这也不对,徐延年并不是官员,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此事。除非他......”
“这件事情本官已经有了定论,等下会告诉你答案。”白若雪示意道:“之后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思前想后,最终决定将她杀了才能一了百了。想到正巧不日就要在群英会举办烧尾宴,便打算趁此机会动手杀人,并且把调查的方向往素有嫌隙的俞培忠和覃如海身上引。原本这样做只是留个后手,万一大理寺来附近调查,群英会将是首要调查的地方。只要我有铁一般的不在场证明,而他们有人没有,就不会怀疑到我头上。谁知道当时大意了,那女人居然会拿着覃如海的腰牌过来会面,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后来一想,既然覃如海的腰牌在我手里,不如趁此机会挑拨一下他们两人的关系,于是临时更改了计划。至于方法,和白待制所料的基本一致。”
“呵呵呵......”白若雪冷冷一笑道:“宇文俊辉,我承认你在刑狱方面很有天赋,也承认你的临场应变能力极强。但是你不仅并没有将自己的天赋运用到正道上,还以此来谋求私利,更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真是人神共愤、天理难容!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你对得起身上的官服吗?郁离说得没错,你根本就不配穿!”
他身子一颤,将头埋了下去。
“来人!”赵怀月命道:“将此贼的官服剥去!”
两名官差进来迅速剥去了宇文俊辉的官服,现在的他活脱脱像一条丧家之犬。
“故意把嫌疑引向覃主簿和俞大人,你以为你很聪明?要不是腰牌上和凶器上的血指纹一致,本官又怎么会把你们和这起命案联系在一起呢?要是你当初只是直接杀了黄鸣鹂,拿走腰牌之后就弃尸当场,谁会怀疑你和一个女山贼有关系?”
宇文俊辉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