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逵晃晃刚练出一身汗的膀子哼哧，“除了那家还能有谁？二叔，春上那会我就说让他们一家分成四家，你偏要顾着长子奉老的说法不舍得逼他们，看这下，又出岔子吧！”
“你他娘的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王茂才攀住垛口伸长脖子往外看，“不让长子奉老说出去能好听喽？以后村里人有样学样该咋整？”
“别家是别家，他家是他家……”王逵讪讪两下又梗了脖子找到新说辞，“谁家的闺女出嫁了还能带着夫婿回来占了侄子的新房？石头是二十二的婚期，不剩几天了，难不成娶了媳妇进门还得看她这个出嫁姑奶奶的眼色过日子？要我说，二叔你也别下去，石头这直接把人拎起来扔出去的做法就正正好！逼一逼总能逼出来点东西来，单老大不是装老实吗？我看他最后能拉出啥屎来，自己的儿子，他要想等老了有人管就趁现在弄个院子把儿子分出去！”
“这个……”
“二叔，别怪侄儿没提醒您，”王逵提眼萨麽了一圈靠近垛口压低了嗓门继续，“快过年了，还是让村里肃静些好，杨家怕是有啥大喜事，当心别让这没眼色的杂碎给冲撞了！”
“啥，你咋知道？”王茂才瞪眼看他。
“瞧出来猜出来的，要不然你当前儿他家为啥放爆竹不算还上山打猎请咱吃肉？”
“呀，是这么回事！”听了大逵的话，刚想要下围墙劝和几句的王茂才当即将脖子从垛口里缩了回来一阵沉吟，然后道：“大逵你说的对，快过年了，以后这大门比平时早关半个时辰，快，就从今儿就开始！”
“啊，啥？哦，好好好！”懵圈了一会儿的王逵颠颠儿地往楼梯那儿跑，边跑还边回头冲王茂才竖大拇指，“不愧是咱二叔，这脑袋瓜，就是活！厉害，威武！”
这一出，别说杨家的人不知晓，就是村里的人也有七八成不知道的，直到次日石头喊了几个要好的人帮自己布置新房顺带把她小姑两口子用过的桌椅板凳往外扔的时候大家才知道。
有人就问了：那老婆子咋愿意了？
“不愿意能咋地？”守村口的小伙得意洋洋，“我们逵哥说了，本村的人回来的迟了也给开门，外村的——得罪了，只要关了门就恕不接待，除非里正叔亲口允了！”
“噗嗤……”
“哈哈……这主意好，谁家没事没非的天黑了才串门！”
“那可不！”小伙子继续讲故事，“单老婆子，可是挣扎了好一阵子，最后搁不住家里的新房新炕招引人，就丢下她那宝贝闺女自己个儿进来了！”
“这一回，怕是真真的母女情分就变成假假的喽——”
“那可不！”
“哈哈……”
“活该，叫她再作！不知道今年过年时镇子上还开不开射虎大集了，还记得去年李各庄那一窝子不？让咱拉着去各个镇子上做反省，这不今年啥妖也不敢做了？”
“就是，就是！”
“……”
杨家花厅里，这边桌上的杨娉几人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竖起耳朵听那边桌上的王婶子和金氏说话，
“从这里到她婆家路程可不近吧，又是冰又是雪的可不好走……”金氏停了汤匙偏头去问王婶子。
“要不说石头那孩子也是个有心眼儿呢？”王婶子笑说：“他把人家的衣裳棉被一并都扔出来了，冷是冷点，远也是远了点，但捂上被子赶赶路半夜还是能到家的！”
坐在她们身旁的流云“吭”的一声从碗里抬起头来就笑，“婶子，这究竟是个什么仙葩，怎么让你们说的这般格色？”
“可不就是格色？”王婶子替她拍了几下背才道：“从懂事的娃子算起，有一个算一个，村里的姑娘家就没有不怕她的，她怕谁？她就怕平平！”
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正夹了根排骨认真啃食的杨娉疑惑地睁圆了一双眼睛，“怕我？为什么？”
王婶子就也笑，“不是你把她从山上吓得叽里咕噜地爬下来的，还又哭又闹？”
“有吗？什么时候？”杨娉门牙叼着排骨认真回想，好一会儿后才放下排骨点头，“哦，我想起来了……那时候不是刚跟程伯学了甩飞刀吗，就到后山找活物练飞刀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我这十天半个月不出一次门的人出一次门还能被她碰上，非跟在我后面说废话，也是巧了，我本来平时都只能扎到鸡肚子的那天偏偏就扎到鸡脖子了，还一刀就给定到了树上……哈哈，吓唬她其实就是顺带的……”
众人都笑，赵璟噙着笑又换了块排骨给她，听王婶子继续，“你这顺带的不要紧，吓的她回来逢人就说你凶狠……”
“也吓着我了——”另一边，正吃着饭一向不大说话的王大叔缓缓开口。
“啥？”王婶子头一个疑问。
“娉丫头用刀子打野鸡那回，我在后头砍柴火正好看见了……”王大叔解释完又转向这边道：“后来你婶子每回半夜三更地让我到你们那小院儿后头去转转我都腿肚子转筋，想跟她说不用去……”
花厅里的一众人除了程伯外都先笑了半截又睁大了眼睛，“婶子，您不会每天半夜都把我叔叫起来去我们屋后头转悠一圈吧？程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