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话大义，我等敬佩，坐下说话可好？何韵，你是叫何韵吧？”，晴岚抬手示意她坐，转而正了神色，“我们公子不知他推测的对不对，想让我来找你印证一下，何韵，前左都御史何进的二房嫡孙女，受当年‘鸾台案’牵连一家老小五十多口被下狱，男子被杀的杀被 流放的流放，女子……”
女子强自镇定的面色一点点破裂，双目赤红，牙齿嘚嘚有声，“……别说了，你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晴岚提起茶壶给她斟了杯冷茶推过去，然后直逼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继续：“姑娘连性命都可置之度外又为何不敢直面过去？你与你的姐妹原是应当被送进教坊司的，不料却被人摆了一道充作了红帐，幸运的是被送到了西北军中，杨大将军本就厌恶军中设红帐一事，后又知晓了你们的身份，心下不忍，便偷天换日地将你们姐妹给解救了出来送至了此处……”
仔细地捕捉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晴岚像是在自说自话，“看来我们公子的推测是正确的，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杨家出事后，是你还是你的姐妹结识了你们的亲朋？故交？心仪之人？难不成是仇人……看你样子还真是仇人——是那个当初摆了你们一道的人吗？所以——想要报仇？于是——奋不顾身？果然如此，然后呢？然后不幸将杨大将军安置在此处的人手暴露？毁了杨家的生意，让乐福和他的人都惨遭毒手不算，还祸害了不知多少无辜良家女子的性命！那你何韵现在自甘下贱地委身于人究竟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赎罪！”
在晴岚的一连声问询和斥责下，何韵因激动而发红的面颊一点点变白，扶着茶盏的手也跟着瑟瑟发抖，良久之后才颤颤张嘴，“不，不是的——不是——你，你们是——我姐，我姐，已经死了，是我亲手杀了她——亲手——”
“呵！” 余霜冷笑。
晴岚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的玉章，余淩信手从妆台上取了盒胭脂给她，晴岚蘸过又用指甲将胭脂抹平才轻飘飘的在自己掌心印下一个梨花的印记，梨花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巧的“芝”字——正是杨娉祖母的小印，杨家暗处产业的账本上印的便是这个。
晴岚将手摊开在对方眼前，“见到过吧？”
何韵的眼皮跳了几跳又忽地睁大，手里的茶盏被打翻，冰凉的茶水顺着她的手腕湿到了衣袖，这小印她见过，乐福叔专门拿给她看过，见印如见人，而人家如今却直接将印章拿到了自己跟前，“杨，杨家——”
何韵说着就要往地上跪，被霜儿拎住了后脖领。
晴岚继续开口：“何音，是叫何音吧？你堂姐——”
“是——”何韵艰难的点头，“堂姐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但她太傻了，太傻了——乐福叔的身份不是她暴露出来的，是那人自己找上来的，只是被我堂姐在无意中看到了，她不知道乐福叔虚与委蛇舍末保本的正与那人周旋，恨意上头便只觉入虎穴才得虎子……谁知道那人那么精，太精了……堂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几番下来不仅把自己搭了进去还暴露了更多……”
“蠢！”霜儿清冷冷开口。
“是，蠢，她真蠢——所以我杀了她，亲手，杀了她——”何韵的眼泪哗啦啦淌，瞬间湿了衣襟。
“那人是谁？你知道的，对吧。”
“刘褀，行七，人称七爷，原与堂姐有婚约……”
“先乐安侯刘家第七子？与杨家同时出事的那个？其大兄当时掌管户部因为军需供给不及时延误战机而被一并处置了的那家？因为记恨杨家更记恨朝廷所以干出这种泯灭人性天怒人怨之事？”
“是——”何韵沉重地点头，继而恶狠狠地道：“刘七曾被其父亲送到西北军中历练，期间跟杨家大公子有几分交情，杨家出事时刘家也跟着一并出了事，不知道刘七怎么活了下来还找到了这里，他那个人——心机深沉、狠戾、记仇又睚眦必报，表面却装的十分和善，我和堂姐被充作红帐就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哦——与我们推测的倒是差不太多！那有没有想过杨家在此地的生意是因为你们姐妹被安置到了此处而被刘七察觉到的呢？”
“……不，不，不可能，我们没有，没有同任何人有过往来。”
晴岚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到余淩的眼神后又换了个表情，“倒是难为你了，想知道我们是如何知晓你的身份的吗？”
何韵脸上的急色更甚，“我没有，真没，真没暴露过自己——”
“你是没有，但不代表你那个蠢姐姐也没有——”晴岚继续把玩手里的果子，漫不经心地道：“刘七的那几个得用的人里有几个成了你的裙下之臣？”
“三，三个……”
“呵呵……”晴岚冷笑，“如此辗转你倒也真是费了心！知不知道你那个蠢姐姐不但把自己送给了刘七，还被刘七送给了自己的手下，前天你刚陪过的那个人就是其中的幸运儿之一……”
没理会对方哆嗦的已经毫无了血色的唇，“她们——”指指凌霜二人，接着道：“抓了他，他说，这些年里他睡过两个绝色，一个是魅音，一个便是你——妩韵，而你们两个在床上的味道有点相像……可不吗，妩媚，妩媚，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