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看看她也应了：“行吧，好在是夏天，不过昨晚大家都未歇好，今天晚上还是要好好歇息的，剩下的路……快的话是不是明天日落就能到松鹤县了？”
赵璟也不勉强，只将人拉到了自己马上，“我带你，累了就睡一会儿，木三掌柜和阿洛他们应该都已经到了，忠叔又是沿水路顺流不出意外明天就能到，便是有船靠岸也能赶上。”
“幸好当初听你的话造了那几条船。”
“该是庆幸我家姑娘想出了开垦沼泽移民滩涂之策才对。”
“唉，只可惜啊，新船下水尚未运到一粒粮就可能要被充作了战船！”杨娉又慨叹，“赵大哥，你不觉得这河上太过于清净了吗？除了河渡口那里，明明还有好几处被人踩实的痕迹，可河面上却只有这几条船，这个季节雨水充沛不能是乡民们挑水浇地踩出来的吧？”
“我家姑娘这神算子的名头怕是要坐实了。”赵璟先是轻笑出声继而又用下巴在她头顶摩挲， “沧澜江水流湍急，这样的小船是绝对不会驶入的，所以去处只有一个——松鹤县入河口。”
“神算子是你的名头好不好！怎么就成你家的了？”杨娉闷声回嘴。
“原本就是我家的。”
“哼——”杨娉偏头在他臂弯里蹭了一下继续说正题：“若真是如此，那忠叔他们乘船沿沧澜江直接到入海口会不会与他们在江面上遭遇？”
赵璟沉思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大概会，不过也不要紧，从舆图上看那一段江面平阔想来水流不会太急，忠叔他们又是顺流，即便遭遇也不会吃亏，而且三掌柜的人对民风和地势较熟应该也会做些布置，咱们也赶一赶？”
两人议定后便纵马飞奔起来，至晚赶到奉新县边界才停下。
前头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潦草几户人家，看天气很好，杨娉又不想打扰人便说要在外头寻块干净地方露宿，赵璟也应了。
这边，冯璜刚刚从村民的柴堆里偷了一抱麦秸回来打算铺地上好抚慰抚慰他那被马背折磨的快要疯癫了的大腿，那边的晴岚和阿力几人却有是条不紊的将搭在马背上的褡裢取下，先从中掏出火石、驱蚊药草、调味料及各种救急用品后又跟变戏法似的三扯两扯将褡裢变成了一块半丈见方的毛毡出来。
冯璜的眼越看越大，心情跟着就在几息之间经历了沧海桑田。
“西北风大，一块毛毡白天可挡风沙，夜里可当棉被，必要时还可以滤水救命，再带上救急用品，所以咱们的人在外时即便一人一骑也能生存……”晴岚一边动手整理东西一边与他们解释。
阿力看着他那傻憨憨的样子得意的晃晃膀子喊了另外两个同伴一起将马悉数牵到河边刷洗，临走还不忘夸他：“冯公子这匹金马可是个难得的，在西域被叫做天马，所有的马场都加起来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匹，当时小公子说你稀罕黄色，又觉黄骠马太普通衬不上你，所以将军才亲自挑了这个，体态、脚力和毛色都是上佳……”
“哈哈……”冯璜顿时乐起，“竟然还是小斐的主意？真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嗯嗯，是上佳！子湛潇洒美少年，阿金奋蹄望青天——” 杨娉跟着添话，添到半截就往赵璟身后藏，“这么好的马起这样的名字，你就不怕被人笑话！”
“杨娉——”见人整个被赵璟挡住冯璜咬牙吆喝了一嗓子接着为他的金马自豪，“阿金怎么了？大俗即大雅知不知道？你们那黛青和胭脂就好听了？”
晴岚看着他们闹，也是到现在才知这匹骄傲的没马样的金马叫阿金，遂笑道：“我看霜儿那丫头骑的是匹白马啊，莫非叫阿银？”
“是是是！对对对！晴岚姐姐你猜的太对了！”杨娉又跑过去帮她铺毛毡，“霜儿姐姐就喜欢数银子，所以她的马叫阿银，冯璜的就叫阿金，然后冯璜养了只乌龟叫小狗，霜儿姐姐养的狼就叫二狗……”
杨娉说到最后乐得直接趴到了毛毡上，晴岚也差点坐到了地上去，半天后忍住笑又问她：“那娉小姐可知虎将军为何给你挑这匹赤马？”
“啊，姐姐知道我喜欢红色啊！”
“是，也不全是……”晴岚清清嗓子整整神色继续，“咱们的马场为了防止马儿无限制的往远处跑都会在某些地方设几道沟壑、栅栏或者绳索，一般的马儿被赶了几次后就记住了，知道到了那个地方就不能再往外跑了。你这匹赤马，叫什么？胭脂？胭脂就不是，每次都是故意跑到那儿去吃草，还偏偏身子在里头脖子伸到外头去吃，你撵它吧，它没出去，不撵它吧，它又差一点出去，边吃还边歪着头看你，愣是把牧马的人气的跳脚，大小姐就说它这性子跟娉小姐你一样一样的，每次都是踩着犯错的边缘不犯错，而且还挑衅人——”
“我，我哪有！”
杨娉急急辩解，那边的赵璟却是已经握拳掩起了唇角，冯璜更是半躺着仰天笑起。
暮色笼罩，火堆燃起，晴岚牵了杨娉到一旁的树林子里方便，途中还掏出一个装了消肿去痛药膏的瓷瓶给她，又在四周转了一圈才道：“就这儿吧，我去那棵树后面等你！”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又还未升起，林子里影影绰绰的，颇有一种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