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辉钦佩的点头，又看这明明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黑的极有沧桑感的男子往掌心吐了口唾沫在马上扬起了手迎着风摆了摆接着道：“快下雨了，须得加紧赶路，前头找个合适的地方扎营！”
阿洛话的可信度真是很高，车队加速前进半个时辰后到达一处不大的河谷，刚刚还能看清楚道路的天色忽地就被人倒进了一桶墨，变得黑沉沉起来。风起，吹的马鬃若扫把一般直立，地面上的石子也慌不迭地往草丛里滚。
“就这儿吧！”阿洛立住马头张望片刻后吩咐手下：“扎帐篷，风大，把橛子楔深一些，每个帐篷间留出一丈宽的风道……”
马帮的人在外行走和生活的经验当真很足，未轮到赵璟他们动手，十几个大如一间屋子般的帐篷就被牢稳地撑在了地上，居中一个巨大的火堆燃起将即将沉入夜幕的河谷唤醒。
马车悉数被用油布罩好，成扇形状将帐篷包围起来，马被集中到了其中的四个帐篷里，一色儿马头向外整齐排列，若训练有素的兵士。
手脚麻利的汉子们扛来成堆的柴火和几根干透的树干，流云和晴岚负责打点一应吃食衣物……
惊雷在天边炸开，“刺啦”一声将天幕撕成了两半，风裹挟着湿气从石头的缝隙中闯过发出刺人耳鼓的“呜呜”声，身上的衣裳被刮的也如旌旗缠绕到了旗杆上一般让人迈不开腿脚，杨娉抱着姐姐的胳膊站在外围的黑暗里半眯着眼睛说话：“姐，西北的风刮起来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杨姝看着她笑，“西北的风是干的，风里裹着的是沙子，有时刮了一夜起来帐篷门口可能都被种上了一座沙丘，知道那边儿的人眼睫毛为何都那么长么？”
杨娉眼睛眨啊眨忍不住哈哈大笑，“姐，西域女子那万种风情的长睫毛到你这儿就成了挡风沙用的了？”
“姐姐就是这么想的啊！”杨姝笑的很是爽朗，牵了她的手往帐篷里走，“走吧，雨马上就下——”
正说着，又一道炸雷被摔到了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山头上，天破了，大雨顷刻而下，杨娉这才看到帐篷外围不知何时已经被挖好了排水沟，帐篷里也燃起了小堆的篝火。
见她们进来，晴岚反手从一个木盒里捧出早就装好的一盘子奶皮子卷出来，这是用奶皮子裹着各色的干果或果脯制成的一种点心，“夫人和娉小姐先吃两口略略垫垫，天太热就没从客栈打包现成的吃食，有活鸡，小胡子他们已经去收拾了，过会儿烤着吃，我再煮一锅米粥。”
杨娉谢过她后将盘子接过抱在了怀里，给姐姐嘴里塞了一块后也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奶皮子香软、干果酥脆，咬一口香气四溢层次分明，杨娉吃的眯起了眼，“姐，你现在口味变没变？咱们家的吃食不算精细但味道很好，王婶子做的一手的好红烧肉和小鸡炖山菌，嗯，烙的千层油饼也很好吃……王奶奶会包各种包子，肉的、素的、枣泥的、豆沙的……山里的野味儿很多，獐子、糜子、野猪、山鸡还有飞龙……”
“我家小妹这是不挑嘴了？”杨姝拿帕子帮她把嘴角的一点奶渣抹掉笑起，“那跟姐姐说你有什么拿手的饭菜？”
“我，这我得想想——”杨娉偏头靠在姐姐的肩头上仔细思量，还未想出时便见余霜拎着几只洗净的鸡进来。
“小姐最擅长水煮蛋，还能煮出溏心的！”余霜上来就插嘴。
“霜儿啊，你这话说的不实在！”冯璜和赵璟一同进来，弹弹被雨水打湿的肩头跟着添话：“你家小姐还擅长包馄饨啊，忘了璟大公子一气儿吃了两碗面片儿汤的事了？”
杨娉闻言原地一个跳起差点将手里的盘子摔到地上，“冯璜，做人不要五十步笑百步好不好？我的馄饨包的再不好好歹也下了锅，不管是不是面片汤能果腹是真的吧，你呢？我记得每次包饺子王婶子都不让你进灶房的好吧！”
冯璜摸摸鼻子又往赵璟身后藏了藏接着回嘴，“是，是能果腹，怕的也就璟哥愿意用它果腹……”
杨姝坐在一个箱子上看着他们笑闹，眼底的笑意就没消散过，晴岚看看几人再看看杨姝，凑近了小声跟她说话，“大小姐这下放心了吧？”
赵璟伸手将杨娉与冯璜隔开，顺手还捏了块奶皮卷堵了冯璜的嘴，“这雨怕是不会小，将安大夫夫妇安置在了对面帐篷，有孟飞和小辉照应，后头是阿洛，每个帐篷都有十几个人……大姐和娉娉你们放心休息，我与冯璜值夜。”
“还有我！”，“我也值！”，余霜和流云同时出声。
大雨浇灭了翻腾了好几日的燥热，让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轻快了不少，简单地用过饭后杨娉便让晴岚陪着姐姐在帐篷最里头的一个榻子上睡了，流云守着火堆，其余四人便两两成对坐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听雨。
雨下的密不透风，外头黑魆魆一片，只有对面帐篷里闪烁的火光与他们呼应。
流云拿了两张毯子出来给了他们一边儿一张道：“我和你们晴岚姐倒替着看火，你们谁困了就先眯着，湿气大，把草帘子和狼皮都铺上再记着盖上毯子。”
“流云姐姐你竟也这么体贴？”杨娉侧了半个身子懒洋洋又笑嘻嘻的看她，“我以前只知道晴岚姐姐仔细，你整日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