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九,今晚深夜典当行照常营业。
夜空中,月亮昏晕,星光稀疏,整个大地似乎都沉睡过去了。
开门营业!
这是洪荒沧澜历两千二十二年的最后两天,过了今天晚上,深夜典当行就要歇业了,秦夜是要好好过这个年的,既告慰过往,又期盼明天。
秦夜手撑着脸发呆,脑子里幻想着过往的种种。
记得还在地球的时候,每逢过年,秦夜都会离开那喧嚣的国际大都市,回到小县城乡下的老家。
爷爷去世了,秦夜每年陪着奶奶包饺子、看春晚,一起祭拜天地祖先,一起放鞭炮。
爷孙两人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年复一年,即使是一年一次的春节也并没有多大变化。
没有山珍海味,没有灯火通明,有的是家人的陪伴,是血脉的牵挂,是情感中的乡愁。
简简单单,相互为伴。
不知不觉,秦夜的眼眶湿润了。
“要是奶奶在身边就好了。”秦夜勉强地微笑,他真的很想告诉奶奶,他过的很好,不用牵挂他。
“总有一天,我还是会回去的。”秦夜宽慰自己,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这时一个身着朴素的男人走了进来,全身从头到脚无不告诉秦夜他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全身粗布衣服,打满了补丁。
外面已是鹅毛大雪纷飞,他的脚下还是草鞋,露着冻的黝黑的脚趾。
他怀里像是揣着什么,进了门小心翼翼地问道:
“掌柜的,咱这还收东西吗?”
“收,怎么不收呢,你想当点什么?”秦夜做了深呼吸,平复下心情。
“这不快春节了嘛,我想把我这块勋章当了,换些银子,给我妻子打只耳环。”说着,男人慢慢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秦夜,眼死死地盯着手帕,眼神里充满了不舍,不舍,还是不舍。
当秦夜伸手接过手帕时,那男子死死地攥着不放,秦夜稍微用了点儿力,那人才如梦初醒,松开了手。
秦夜打开手帕,里面是一块黄铜做的勋章,上面写着沧澜。秦夜翻过来,后面也刻着字,写着:沧澜破虏军永垂不朽。
这是一枚分量十足的勋章啊,它承载着那代人的热血,礼赞和生命。
五年前,草原部落的柔然部落因为霜冻颗粒无收,于是计划掠夺沧澜这个物产富饶的冤大头。
入冬前一个月,柔然部落突然袭击沧澜皇朝,沧澜皇朝一时间没有准备,被打的丢盔卸甲。
不到半个月,半个沧澜西域陷入人间炼狱,柔然部落无恶不作,打家劫舍、强抢民女、杀人放火,啥坏他干啥。
玉门关守军临危受命,组成破虏军与柔然展开对战。
据说那一战,持续了十日之久,柔然部落派出了十五万大军,就只逃走了两三万人。
整个破虏军都打没了,活下来的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英雄啊。
回想起那段历史,秦夜肃然起敬轻轻的抚摸着这枚勋章。
秦夜抬头看向对面这个男子,这让他心里吃了一惊。
刚才没注意到,现在才瞧见,男人的右胳膊衣袖空空如也,正随风摆动着。
那男人见秦夜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还以为秦夜有什么不轨的想法,弱弱的说了声:
“掌柜的,这是纯铜做的,我知道这个不值钱,但……您就行行好,给我兑点银子,哪怕是一两啊。”
秦夜连忙解释道:
“您误会了,钱什么的都好说。这枚勋章是你拿命换来的,也是你们破虏军拿命换来的,所以,请你把它收好,”秦夜将那枚勋章重新交还给了男人,“英雄的荣誉是最不能受辱的,放在我这,怕是对不住你那死去的兄弟。”
男人的眼中饱含热泪,还有人记得他们破虏军,还有人记得这些悲惨的英雄。
这些人,面对战场的刀枪剑戟、血雨腥风都活了下来,可是却在这太平盛世下没了活路,只能变卖自己的荣誉。
本该有丰厚的抚恤款,但那些奸诈小人、中饱私囊之徒一层一层的克扣下来,最后到这些英雄手里不到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够干什么的,家里有老婆孩子需要钱,有七八十岁的老母要需要钱,,自己的伤病也需要钱,可是,他们没钱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情绪到那了,好不容易遇到知己,男人跟秦夜说了许多。往日跟战友的嬉戏打闹,一起在战场上厮杀,一次又一次的化险为夷,一个又一个兄弟死在自己的面前,往事如烟,历历在目。
秦夜感同身受,上一世自己的父亲就是在对越作战中牺牲的,家里却只拿到了一点点抚恤金,日子过的一年不如一年,母亲最后病倒了也没钱治。
秦夜拿出二十两黄金和二两银子,连同勋章交给了他。
男人赶忙拒绝,怎么能平白接受秦夜的恩惠。
“这不是给你的,而是给那些死去的英雄的,英雄不该受辱,你尚且过的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拿着这些钱,兴许能帮到他们。”
男人感动的泪流满面,非得跪下来替他那些死去的兄弟秦夜磕头谢恩,幸好秦夜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