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循着声音扫了一眼:七尺高的男人,五大三粗,古铜色的方脸,那一双绿豆大的三角眼就像是一张饼摁上去的两颗豆,大厚嘴唇子像是中了毒的肉肠。
“嫂子啊,你看你就是帮大哥抚养三个孩子,这家里家外的操持都是我在忙活,孝敬公婆这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我在劳心劳力,可你怎么就是不知足呢?唉,可怜我哥哥人身在外,你不能好好的抚养孩子,还自身不检点,到如今竟然连婆母都被你给伤了,嫂子啊,做人要有良心啊,你不怕遭天谴么?”
一道软软弱弱的精细声音传进了苏青禾的耳朵,她循着声音扫过去。
二十二三岁的妇人,面色白皙,单眼皮,小鼻子薄嘴唇儿,这五官凑在一起,让人觉得这是个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女人,她抹着眼角,红着眼睛,泪眼婆娑,“婆母伤的那么重,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啊?你平日里对哥哥的孩子们打骂难道还没出气么?现如今竟开始对婆母如此不敬了。”
苏青禾算是看明白了,这真是上阵夫妻兵,打虎二人行。夫妻组合来找她的麻烦了,还是刚柔混双,一文(说教)一武啊。
苏青禾内心不禁冷笑,不给你们点颜色,真当自己是黑白无敌了。她手疾眼快,顺手拿了刚才的野鸡心肝肺,只腕间使出了三分力道,那一坨带着污血的杂碎就呼在了气鼓鼓的江景富脸上,不偏不倚的击中到了他的左眼,鼻子以及嘴巴。
“啊呀!疼!我的眼睛!啊呀!什么鬼东西!”江景富疼的呲牙咧嘴,急忙用手去摸自己的脸颊。
听到丈夫喊叫的王海燕便急忙去关心。
电光火石之间,苏青禾已然将两只鸡脚拿在手里,并且稳准狠的砸了过去。
眨眼之间,王海燕多了两件“奢侈”的肉质发饰。
王海燕也觉得头被什么东西给打了两下,当她又疼又惊的去触摸的时候,她摸到了硬邦邦的鸡爪子,不禁的惨叫连连,惊吓不已。
刚才夫妻俩骂骂咧咧和苦口婆心说教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邻居在自家院子偷听了,当众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闹大的时候,也就忍不住的从自家门口站出来看热闹,当然了,这看热闹也是各有各的门道,男人看狐狸精,女人看狐狸精被修理。
苏青禾见状,便低声的跟三个孩子要求说道,“待会儿什么都不要说,就是哭!”
大尧二乔和三川眨着大眼睛,不知道后娘到底是什么意图,可是他们现在能明白,二叔二婶这分明就是来找后娘麻烦的,他们暂时也只能照做。
“哎呀我的大兄弟啊,你看我这弟妹怎么这么蛮不讲理啊,长得花儿一样的人,怎么一开口就骂人,一动手就抢东西啊?那野鸡可是我摔破了膝盖,扎破了胳膊,跌了百十个跟头抓到的,这也就罢了,我昏死这些天,我家三个孩子都快饿死了,你们不说帮衬一下,现在还来抢我们的鸡肉啊——”
苏青禾竟然三秒大换脸,眼泪鼻涕一大把,眼睛鼻子都红了。
三个孩子在旁边看的不明所以,后娘刚才不是还冷着脸的么?虽然他们没看清楚那些鸡杂碎是怎么到二叔二婶身上的,但是后娘这变化他们有些懵。
“快点哭。”大尧突然想起后娘的要求,便低声的说道。
大尧话音刚落,二乔和三川便哇哇的哭起来。
大尧用力的挤眼泪,却怎么都挤不出一滴泪,他只能低着头,拉着脸。
“弟妹啊,娘怎么摔倒的你们住在一起你和二弟不知道?你还说你平日孝敬,怎么如今娘摔坏了你们不抓紧时间请郎中到来找我的不是?你不让我吃饱也就罢了,我能忍,可是那野鸡是我要炖了给孩子们吃的,你和二弟就行行好吧,我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啊。”苏青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江景富和王海燕直接愣住,他们脑子似乎一片空白了。
围观看热闹的邻居们开始指指点点了。
“这苏青禾虽说平日里对孩子们打骂,到底没把孩子们饿死啊,他们老江家也不分给这孤儿寡母的一点田地,能活着就不错了,这老二还来上门抢孩子的口粮,着实过分了些。”
“苏青禾破鞋咱们不提了,但是这江景焱的三个孩子那可是乖巧懂事勤快,咱们东平庄的人都知道的,这老二家的竟然抢孩子的野鸡肉,大人会说瞎话,你看几个孩子都哭的惨兮兮的,尤其小三川哭的嗓子都沙哑了,老二家两口子有点不要脸了。”
“算了算了,那是人家的家务事,咱们管不了。”
江景富和王海燕的小丑样子让他们俩十分的气恼却又觉得丢人现眼,邻居们的指指点点让两口子更加的尴尬,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兄弟啊,如果娘要求我把孩子们的野鸡送过去,我半个不字都不会说,你今天给我个明白话,让我就算委屈死,让孩子们就是饿死,也死个明白啊。”苏青禾那惨兮兮的模样,让女人看了心酸,让男人看了心怜。
“你你你你——”江景富憋着那口气,差点挺过去,王海燕见状,便拿出一副仁慈兮兮的模样,“嫂子啊,你误会了,娘怎么会跟孩子们抢那么点肉吃,还有,我和景富也只是询问你一下,娘是怎么摔倒的,也好跟郎中说清楚情况,这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