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郭玉用那双红肿还满是冻疮的手泡在冰冷的凉水里洗涮时,王秀梅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郭勇、李志,我叫你俩干活,你俩干什么呢?”
“妈,洗洗涮涮的活本来就娘们干的。”郭勇这是听周桂花说的,周桂花为了磋磨郭玉经常说类似的话。
李志很赞同地点头,“大勇说的对,反正小玉也有空,就让她干呗。”
郭玉手一顿,抬头看了李志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洗衣服的大铝盆里,立刻砸进了几滴眼泪。
现在的她真的很后悔嫁给李志,李志不仅再也不对她说甜言蜜语,现在连碰都懒得碰她一下。
这还是自己那个任性的女儿吗?王秀梅惊讶之余,还有些心疼。“郭勇、李志,你俩到底干不干?”
那箱没找到的金条,就如同吊在驴前面的一根胡萝卜,李志和郭勇这两头驴,只能听胡萝卜的。
两人上前接了郭玉的活,一边洗涮,一边骂太臭了,还问宋三军的肠子是不是有毛病,不然怎么会这么臭。
被褥、被子洗完后还得去烤干,否则晚上宋三军没得盖。
床单、宋三军的衣裳、包括宋三军这个人都得洗。
等忙活完,天都黑了,李志和郭勇累得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周桂花不满王秀梅指使李志干活,就故意欺负宋浩义和郭小超郭小亮两个孙子。
三个孩子一起去找王秀梅告状,王秀梅就找来李志,让李志去劝劝周桂花,别为难孩子。
李志去劝周桂花,反被周桂花一顿挑拨。
想到这些天,自己得在王秀梅面前伏低卖乖,还得帮着郭玉干活,最要命地是还得去侍候宋三军吃喝拉撒。
受制于人太痛苦了,李志决定铤而走险一把。
出了正月就是春耕,徐镇江去公社开了三天会,回来后宣布,今年春耕,他们要正式推行家庭承包责任制,让每家各出一个人先去丈量田地。
好多人去田地里看热闹,孩子们在大街小巷往来奔跑。
李志原本想把宋浩义骗到城里去,可现在街上到处是人,他怕被发现,于是改了思路。
他知道同村的二流子李二银最近找到一个相好,于是做局揭发。
邻居报了警,李二银和相好双双进了公安局,两人都说在搞对象,不是流氓罪。但婚前乱来,也影响社会风气,所以拘留二十天以示惩戒。
李志这么做,是因为李二银父母兄弟皆亡,又娶不上媳妇,是一个人住。他想借李二银的房子来藏宋浩义。
一碗加了安眠药的红糖水,让宋浩义很早就睡下了,趁着晚上天黑,李志把宋浩义扛到了李二银家,藏在一间平时没人住的房间里。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和笔,给王秀梅写了一封勒索信。
李志会写字这件事,连周桂花都不知道。他曾经为了追求一个富小姐,认认真真地学了两个月,能写两三个百字。
半夜时分,他趁郭玉睡着,出去打开了自家的大门,然后回屋接着睡。
吃早饭时,大家才发现宋浩义不见了。
去到三个孩子住的那间屋,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字不多、意思也简单,给他们三天时间把金条准备好,拿金条换宋浩义,敢报警就撕票。
王秀梅攥着那张纸条,指尖发白,“你们昨晚有没有听到动静?”
大家纷纷说没有,然后坐到堂屋里捋时间线。最后得出结论,昨晚家里进了人,绑走了宋浩义。
郭勇催促王秀梅,“妈,你赶紧把金条拿出来吧,否则浩义就没命了,你平时可是最疼浩义的。”
李志也劝,“妈,我也觉得你应该把金条拿出来了,你这样一直咬死了说没有,也不是个事儿啊,别人根本不相信。
这次是浩义,那下次是谁呢?妈,留着金条是对的,但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王萍兴奋道:“对对对,大勇和妹夫说的都对。妈,你就把藏金条的地方说出来,让大勇去帮你取回来。金条怎么分、怎么花,都听妈你一个人的。”
王秀梅此刻像一只斗败了公鸡,心里更是被打击的乱了方寸。
有宋浩义在,她和卢坤就有一份永远也断不开的牵扯。如果她有金条,她一定救宋浩义,可问题是,她没有......
郭勇等人一直在劝,嗡嗡嗡...让人烦不胜烦。
王秀梅一拍桌子,“都闭嘴!我根本就没有金条!我实话告诉你们吧,郭五防着我呢,他临死前只是跟我说,在堂屋藏了家产,让我告诉他儿子。
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在找。如果不是郭五的孙子找到家里,我根本就不知道家产是一箱金条,更不知道金条藏在堂屋后面。”
郭勇等人根本不信。“妈,浩义还不知道是死是活呢,你就别瞒了。哎呀...妈,浩义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能忍心看着他死呢?”
王秀梅的神情可不像说假话,李志很忐忑。“要不这样吧,妈,你自己去取金条,我们都不跟着。至于怎么分配......”
“要我怎么说你们才肯相信呢?浩义是我亲生的,我如果有金条,一定会去换他。可我是真的没有啊!”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