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娘走后,外婆有点忧伤,坐在灶火旁烧着柴火,不时抹把泪珠、擦把鼻涕!
人固有一死,有时,她也会觉得活着没有意思,可总是侥幸地坚持,只觉得多活一天,或许就能看到孙辈们结婚生子了!但她这一等都是八十多年,也没见谁结婚生子……
大舅妈走了过去,提着盛满水的烧壶,放在火上,“妈,要不要去神仙婶家,你想去的话,我陪你去走一趟。”
外婆这才止住忧思,想了想,觉得该去,当下点头答应了!特意去换了一身黑,才出发!
出了门,果然听到了不远处的锣鼓喧天,笛声不断,做法事的道士已经开始了!
她们这一去,直到晚上,才红着眼睛归来,外婆疲惫不堪,比离开家时更加忧心不已。
大舅妈劝慰着,“神仙婶这是喜丧,不用伤心的。”
外婆点点头,回道,“看她去的安详,应该没吃什么苦头,她是有福之人,不过是换个地方享福罢了!我担心的是……”
说着,还是觉得不能只说说担心,应该让大孙子去替她瞧一眼,“大宝贝,你过来一下!”
表哥正看着手机,没听到,阳锦羽忙推推他,“哥哥,外婆喊你!”
表哥“啊”一声,跑到外婆跟前,“奶奶,有什么事?”
外婆那双干枯的手,紧紧牵着表哥,交待着,“对的,我这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你去你姑奶奶家看看,看她在干什么?”
表哥觉得莫名其妙,但依然找来手电筒,去了!
不多大会,便回来了,“门窗紧闭,屋里黑漆漆的,喊也没人应,要么已经睡了吧?要么去神仙奶奶家陪夜了?”
“陪夜,不可能吧,她多少年都不干这事了,前些年,有个老人家走了,我们都去陪了一夜,她回来就病了,老三回来照顾她,把她好一顿数落,从此之后她都不去陪夜的!”外婆很肯定的否定这种可能!
“那该是在家,睡了!”表哥笃定。
外婆嘀咕一声,“睡了?”却不敢再说下去。
大舅妈见她神情恍惚,有些不安,问着,“担心些什么呢?”
“刚刚算了算村里走了额人,从老大开始,也只有八个人,我想着,该是还有一人跑不掉呀。”外婆悄声道。
大舅妈眉头一皱,并不觉得这种说法迷信,“古话说,此事,一般三人成行,如今确实是去了八人,不过,或许隔壁村子里去了一人,我们不知道消息罢了。妈,你就别担心些这样的,免得被歹心人听了去!”
外婆松了口气,“说的有理。谁知道这些死了的,还认识些什么人,或许拉别人村里的人去了!”
如此一想通,外婆才觉得有了胃口,移步饭桌上,吃了一大碗米饭,中午她滴水未进,想来也该饿了!
饭后,上床睡觉,外婆的床铺和阳锦羽两姐妹的同房,中间只隔了些空间!
阳锦羽每每快睡着时,总是被外婆一声叹气或一句梦话惊醒!
可见,她依然是有担忧的,还噩梦不断!
果然,一夜才过,天才蒙蒙亮,外婆就爬了起来,去隔壁房间喊表哥去了,“大宝贝,这事,你还得帮奶奶去瞧上一眼!”
表哥还没睡醒,嘶哑着嗓子答应,“奶奶,你不说我待会也会去的,但如今天才亮,如果她只是睡着了,大清早叫醒她,干嘛呢?”
外婆垂了头,觉得此言有理是有理,但……但见大孙子转个身,又睡着了,便只能放弃!
就这么坐在那等着天色大亮!手脚都冰凉了,身子也是麻木的!
阳锦羽起床时,就见外婆垂着脑袋坐在表哥床边,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外婆,您这是咋啦?”
一时,尚在床铺里的几人都纷纷穿衣下床来,特别是表哥,惊坐而起,摸摸他奶奶,冰凉的身子骨,耷拉着脑袋,吓得不轻,忙起身将人抱进他被窝里,抱着她暖身子。
阳锦羽忙跑去烧热水袋!什么三人成行嘛,乌鸦嘴,别说最后一人是外婆自己……阳锦羽连想都不敢想了!
大舅妈更是慌了神,急匆匆出了门。
不多时,小舅嘀嘀咕咕地跑了来,嘴里不时责备着,“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么大年纪了,想东想西的干嘛!”
说着,进了房门时,却是闭了嘴,板着脸,去瞧外婆。
外婆这会缓过来了,喘了口气,轻言细语道,“差点阳过去了。”
“还知道差点阳过去了?阴间没那么好受吧!唉,感觉怎么样?”小舅实在是没脾气了。
“头有点晕晕乎乎,没其他事,不用担心。”
尽管外婆这么说,但包扣阳锦羽在内,一个个轮流去摸她额头,得出个结论来,“该是发烧了?”
观音岩是没有医生的,阳锦羽拨通了老爸的电话,把事情一说,“爸,把沈医生带上来吧!”
另一头,老爸老妈也是担忧不已的,天寒地冻的,老人家一旦不好,就怕万一!毕竟外婆这不仅仅只是风寒感冒,定然跟她的忧思难解也有关的!
家里有退热贴,表姐给外婆贴上一帖,见外婆精神头好些了!小舅才道,“我还得去办公室,有事再打我电话,姑姑那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