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悬铃木下,一位老人隔着泰晤士河畔,凝视着远方的风景。
落日懒洋洋地躺在那位老人身上,与晚风轻轻抚摸着老人的发梢,似乎是彼此共着情,思念远在天边的那抹眷恋。
六十年前,老人还是位年轻气盛的青年。那时他还很庆幸,庆幸自己叫做许群青,庆幸自己可以有那么快乐的童年,还庆幸自己也可以幸福地结婚生子,有了一个活泼好动的孩子噗噗。
他还记得,那时也有一个老人,他叫做百里暄檠,带着他和他的孩子噗噗来这里,在这泰晤士河畔、高大县铃木下,就这样欣赏着落日余晖,聊着天。
只不过有一天,一个瘦小的孩童,迎着徐徐盛夏的晚风,踏着落日余晖下的影子,与落日余晖相拥,手舞足蹈。
那个孩童便是噗噗,他突然说:“百里百里,这里好大,人好多!”
说完,还用手指着落日下的泰晤士,用手大大地划了个圈,景泰蓝的眼眸里,装满了道不尽的浩瀚银河……
“臭小子,叫爷爷,没大没小的。”男人许群青假装很愤怒地说。
“我不我不,我就不!百里百里……”噗噗小孩用小跑到老人旁,拉着嘴角做了个鬼脸,以示不满。
“唉,你这小子!”许群青一看,随即卷起袖子,抡起拳头,就想教训噗噗。
“罢了罢了。群青,就随了他的心吧,也不是什么大事。”老人很不在意说着,还抱起噗噗小孩,摸了摸他的头。
又道:“是不是,我的小可爱!”说完,又轻轻刮了一下噗噗小孩的鼻尖。
“百里叔……”男人顿时有些失落委屈,还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
“好了好了,孩子都三岁了,怎么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撒娇,不害臊!”老人笑着说。
“不害臊不害臊,爸爸真丢人!”噗噗小孩看到男人许群青这副模样,马上从老人身上下来,跑到许群青面前,嘲笑他。
“要你管老子!哼……老子可是你百里百里心尖儿,他可是说过他最宠我的!噜噜噜……”许群青不服地做了做了鬼脸。
“这一大一小,怎么都一个样。”老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百里百里,这儿什么时候下雪啊?我想看看,你可不可以再变个魔术啊!”噗噗小孩突然问道。
“哎,我说你这儿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许群青用手点了点噗噗小孩的头,有些不耐烦。
“哼!我不管,百里百里,百里最是疼我了 ……哦!对了对了……”噗噗小孩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跑到老人身上,抱着老人的脖子,很好奇地问。
“百里百里,你最喜欢什么花?我最喜欢雪花了。它好漂亮,像白玉一样,亮亮的。”
老人实然望向远方,眼里有些失神,哑着声说:“我最喜欢凤尾兰了……”
而老人知道,噗噗小孩不知道他喜欢的,是那朵求之不得,寤寐思服的凤尾兰,那个令他辗转反侧难入眠的窈窕淑女……
“这是什么花,好看吗?它名子好好听!”
“她啊,她是一朵向阳而生的花!”
“向阳而生?是在阳光下生长的花吗?那是不是很温暖,她应该很幸福吧?”噗噗小孩一脸羡慕。
“不!她很痛苦……她从黑暗里破土而出,没人知道她迎着血泪,布满伤痕,在无尽的黑暗中,等着看黎明时的无助……”
“啊,那她好可怜……”
老人哽咽了,双眼有些红润,轻轻地回了嗯。
“百里百里,你不开心了吗?是不是噗噗惹你不开心了吗?对不起,别不开心了……”
噗噗小孩小心翼翼地亲吻了老人的脸颊,抹了抹他的眼泪。
“怎么会呢?噗噗最好了。是百里想到以前了。”
“以前?"
“嗯,以前。是百里年轻时的事了。”
“哇!我想听我想听。百里,我可以听吗?"噗噗小孩一脸好奇问,完全忘了他刚刚还在小心翼翼地道着歉。
“百里叔,我也想听!”
男人许群青虽是老人养大的,但他就像不知道他亲生父母是谁一样,同样不知道百里叔的事,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百里暄檠,年轻时是个很厉害的缉毒警察。
男人回想以前,百里叔除了他,身旁也没什么人,也不恋爱结婚,只是一直孤身一人。
明明他的百里叔长得很帅,脾气也好,人也多金。为什么会没有追求者呢? 男人十分地好奇。
“想听啊,那可好长咯!”
“那我也想听!只要是关于百里的,我都听!”小孩一脸坚定。
“好好好。”说着,老人抱起小孩,缓缓坐在街道上的长椅上,望了望泰晤士河畔上,那高大强健男人,他笑了。
“群青,你也过来坐吧。”老人挥着手,示意男人坐下。
“多年前,在我们的大好江山里,有个名叫尤湾的地方。那儿,是我们的家乡……”
“在那里,有盛开在洛丽玛斯上的黑色曼陀罗华,有为了剑叶丝兰而永做停留的蒲公英,有春心托杜鹃的山中薄雾——欧石楠,也有……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朱藤,看那漫山遍野,尽是初荷红的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