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周掌柜意料,当玉佩的果然是他的东家镇国公府的三公子陆云卿!急忙上前拜见:“小人见过三公子!不知三公子在此,小人拜见来迟,请三公子勿怪!”
陆云卿摆了摆手,又扯了扯破烂的衣裳:“周掌柜,来的时候可曾给小爷带了几套衣衫?我要这样回府,估计会被我爹再揍一顿!”
“来的匆忙,并未准备衣物,小的这就回去给三公子置办衣物!”周掌柜忙道:“不过棉被粮食人手等都有带来!小的先吩咐厨子准备饭菜,一会儿让小厮给您收拾床铺!”
“不忙,你先去准备衣物吧,对了再带一个浴桶过来!”
“是!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
周掌柜回头躬身:“三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陆云卿舔了舔后槽牙:“给那个丫头和屋里那个夫人也准备几套衣物!”
周掌柜虽疑惑三公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却也不动声色的应下!
陆云卿都是皮外伤,无甚大碍。胡大夫开了药,交代药童帮陆云卿上药之后便随虞燕回去给虞母诊治!
胡大夫一边给虞母诊脉一边抚着自己的胡须,面色并不轻松!
一炷香之后!
胡大夫对虞母一拱手:“夫人身子还需好好将养,切勿多思多想,劳心劳神啊!我这就去给您开药!”
虞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明白胡大夫这么说是为了宽慰她。不过她怕女儿担心,便点头应下!
胡大夫收拾着药箱招呼虞燕回:“还请虞姑娘随老朽前去抓药!”
出了房间,虞燕回忙问:“胡大夫,我娘她身体到底如何?”
胡大夫叹了口气说道:“夫人的身体应是自生产就留下了病根,这些年又忧思过度,已呈油尽灯枯之相了啊!”
“胡大夫,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虞燕回急道。
胡大夫叹息:“唉,油灯油灯,没有油如何会亮啊?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调理,让她在这段时间里少受点苦楚啊!”
虞燕回红了眼眶:“那她还有多少时间?”
“长则半月,短则三五天!”
虞燕回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五味杂陈!两世了,第一世连自己的亲妈是谁都不知道!第二世还未来得及享受母爱就又即将失去!
陆云卿上完药,又换上周掌柜给他带来的新衣,显得精神奕奕!一出门看到虞燕回呆呆的坐在院里的小凳上发呆,正想说点什么突然听到虞母剧烈的咳嗽声!
就看见虞燕回一跃而起,飞快的跑进房内,陆云卿跟了进去!
入眼满眼猩红,虞母嘴角的血迹那么刺眼,虞燕回大惊!慌忙倒了杯热水,扶虞母起来,慢慢喂着。
虞母就着虞燕回的手喝了点水,见陆云卿进来露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咳咳,卿儿…来,正好有话想跟你们说!”
陆云卿走近,轻声说:“伯母,您现在要好好休养,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一样的!”
虞母一脸疲惫轻轻摇头:“我怕…我再不说就没…时间说了!”
“我这一辈子没有…什么福气,出生就死…了娘,一个人在深宅大院里风雨飘摇,被父亲轻视,被嫡母虐待,被兄弟…姐们欺负,连下人都可以来踩上一脚,吃的更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虞母自嘲一笑!“及笄之年,我与燕儿的父亲订下婚约,生活…才算好了些,可后来…燕儿父亲的家族出了意外家道…中落,我父亲为了往上爬,竟擅自悔婚,把我许给…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做继室!”说着她看了一眼陆云卿:“我也是这个时候遇到了你娘,你娘特别…聪慧,也很漂亮,就是在她帮助下我才逃了出来!与燕儿的父亲私奔了,在晏东一个镇子落了脚,咳咳咳……”
虞母喘着气继续:“可…好景不长,晏东大旱,赈灾粮食…迟迟未…到,镇上的粮铺被灾民抢光,一时间镇上…人人自危,存粮吃完只能逃荒!一路上两个人虽艰苦但到…底撑了下来!谁能想到刚在这里落脚,又遇朝廷征兵,燕儿的父亲…还未来得及看到燕儿出生就被抓走了!咳咳咳咳…十八年了,我熬的头发都白了,这辈子可能无缘…再见了。”虞母面色哀伤,一句三喘,却又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那样平静!
陆云卿满脸严肃,虞燕回也红了眼眶:这运气,也没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