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热的,没有八十度呢。”
又看了看王长贵买的吃食,里面有包油豆子,拣了一颗,扔在水盆里,又用手搅了搅,伸出手来,说:
“孩子,你看到了么,那颗豆子。”
说着,手飞快的伸入盆中,两指间,就夹着那颗豆子。只是一眨眼之间,王长贵好奇的睁大了眼睛,这么热的水,这么快的速度。王长贵看着老头子两只红红的手指,好奇的问,
“这是变戏法呢?”
老头子摇摇头,说:“油锅里,扔上一片豆腐,用手指翻动在油里炸,外黄里嫩,再用手指夹出来,那才是本事呢,现在不行了,老喽!”
老头子的脸上,红润了起来。眉眼里也飘动着色彩。拉了王长贵在炕桌边坐下,打开酒瓶子倒了酒在碗里,喝了一口,说:
“孩子,喜欢吃什么只管吃,以后还会有比这还好的东西,等着你哩。”
王长贵每日里都到老头子的房子里,老头子让王长贵买了吃食,然后烧上一盆水,让王长贵用两只手指伸进去,夹一块肥皂。
刚开始,王长贵的手,被热水烫得透心的疼,慢慢的也就适应了。也能飞快的把,肥皂,豆子,夹出来。老头子也跟王长贵断断续续的,讲了自己的历史。
原来,老头子是个偷儿,后来在一次偷钱时,被人发现跳车时,砸去了一条腿。
老头子把一角钱的票子,放在衣兜里,让王长贵去夹,夹顺了,又把一块黑黑的,有一指厚的铁片子,放到裤袋里,让王长贵在夹。
又讲了如何不会被发现,发现了,如何逃跑。
一年的时间里,王长贵学会了偷儿所有的技艺。
有轨电车上人不是很多。王长贵与老头子刚上了车,就有人给老头子让座。
老头子坐在那里,眼睛看着车上的人,一会儿,老头子用手捅了捅身边站着的王长贵。王长贵顺着老头子的眼神,向一个人看去,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麻布衣装,还戴了顶肮脏的帽子。眼睛红红的,满脸的胡渣子,怎么看也不像个有钱的主。
他疑惑的看了看老头子,老头子坚定的向他点了点头。
王长贵就向那人走去,快到近前了,一个趔趄,仿佛被车子的晃动,摇得站立不稳,马上要扑倒在那人身上,那人伸手扶住了王长贵,
“小兄弟,坐车要小心那,不要乱跑。”
“我知道的,爷爷要看到没到站,应该到了的。”
王长贵站稳了,伏到车窗前向外看,然后朝老头子喊:
“爷爷,爷爷,到地了,到地了。”
喊完跑到老头子的旁边,扶着老头子,走到车门前,顺着手袖子,就把个鼓鼓的钱包,顺手放到老头子提着的手提兜里。
车停稳了,这一老一小慢慢的下了车,有轨电车晃荡荡,晃荡荡的走了。
王长贵这时就像病了般,就往地上瘫下去。老头子这一边架着拐,那一边一把扶起王长贵,拉着他喊:
“哪位好心的人呐,可怜可怜我这没有腿的糟老头子啊!这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快救救我这大孙子吧!”
那个年代好心人多着呢,不都是雷锋也差不多,有人背上王长贵,就往医院跑。
“别,别呐,这孩子从小就这样,休息一下就好,麻烦您把他送到个荫凉的地方啊。”
在椅子上躺了一小会,王长贵就活泛如初了。
老头子领着他,回到了老头子的家。
“出手得干净利落,有我当年的影子,第一次心里是这样怕的,以后慢慢会习惯的”
说着拿出那个钱包,打开,厚厚的一沓子,十元的票子,就有七八张。
王长贵看着那钱,使劲的往下咽口水,也咽不住。
老头子拿着那钱,在手上啪啪的拍着响,嗓子里发出“呵,呵,”的轻微的,谁也听不懂的声音。
成思听得入了神,大声喊道:
“真有那么神的人么?”
“嘘”
王长贵看了看水泥管的两头,然后神神秘秘的说:“等有时间,我领你去见他,他对我可好呢,他还说让我多领些朋友,给他认识呢。”
俩人吃饱喝足,,摇摇晃晃的的爬出水泥管。
阳光很温暖的照下来,虽然还剩下许多的啤酒,但第一次喝了酒的成思洲,还是感到天在眼前摇着,地在脚下抖着,平实坚硬的土地,今个如堆棉花,双腿轻飘飘的,没了力气。
头脑里,混浊浊的允满兴奋,满满的,又被什么东西堵着,有种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
俩人相互掺扶着,漫无目地的在大街上逛着,逛着,就来到了一个公园的门口,溜了进去,找到了一个树林中,野草密实的地方,坐在那慢无边际的说话,说着说着就没了动静,沉沉的进入到梦乡里。
一阵夜风把成思洲从梦中惊醒过来,口里干干的在冒火,睁眼一看,四周黑呼呼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树叶子被风刮得,哗哗的声音。
“王长贵,王长贵,”
成思洲捏着嗓子喊,一点回音都没有。
成思洲从野草丛里站起来,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疼,往前迈了一步,就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