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郞且成被绑在木桩上,心中寻思着,一股悲凉由此而生。
“完了,我一生命运多舛,这天上造人,不该有我,如此运蹇,一个无用的白面书生,只为了杀得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就如此短命,就要报应今生今世了。谁想这把骨头,就此断送这深山老林中!”
这时,只见草房中的兄弟伙,早已点起灯烛,一时照得草堂通明。
这时,黑郞且成身体已经冻得麻木了,不能动弹。只用眼来四下里瞅望,只顾低声叹气。
大约有三更天气,草堂后面,忽然跑出来三五个兄弟伙,大叫着。
“大哥起来了,大哥起来了!”
他们就去草堂将那些灯烛拨得更亮。
黑郞且成偷眼看时,见到那个出来的,是草房中兄弟伙称呼的大哥。他头上绾着一条红头巾,身上披着一件枣红袄,出来就在草堂中间那虎皮椅子上坐。
这个英雄豪杰,元州章州人氏,名叫王郎。原是贩卖牛羊,因为亏了本钱,在此间草房中,只靠隐性埋名度日,实际上干些劫匪盗贼的勾当。
酒醒之后,第一个出来,因为他是大哥,就坐在草堂中间的那把虎皮椅子上。
问了一声。
“兄弟伙哪里拉得的肥猪啊?”
兄弟伙说。
“我们兄弟在山间潜伏,听得树林中有铜铃响,原来是这肥猪自己闯进来的。只因他行李包裹中沉甸甸的,有些油水,我们本想挖他心肝给大哥做醒酒汤喝的。”
王郞说。
好啊,就有油水,还得有心肝做醒酒汤喝,那才美味。兄弟伙们,快去请二哥、三哥出来,草堂中又有肥猪了。”
兄弟伙们一声呐喊。
“好——”
兄弟伙们去不多时,请来两个英雄豪杰,就在草堂侧面进入。
左边一个不足六尺身材,有些矮小,一双眼睛,此时,正是贼眉鼠眼。
这人祖居云河里,名叫申汤。身材矮小,传闻是地帕子。原来是农家出身,家贫如洗,半路中见财起意,劫财并害人性命,犯了官司,关押在狱,越狱逃走,来到荣华山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求生。
地帕子申汤出来,坐在左边虎皮椅子上。
右边坐椅上一个英雄豪杰,生得白白净净,三牙掩口髭须,瘦长身高,膀阔腰圆,一抹清秀模样,也中裹着红头巾。名唤八云。
八云乡贯白兰州,本是银匠出生,只是自好修炼内力功力,会些刀枪棍棒,在江湖上游荡。因过荣华山,撞见地帕子申汤,打不过他。大哥王郎见他有些本事,就留在荣华山上,当了三哥。
三个哥哥坐了。地帕子申汤说。
“兄弟伙们,不是抓了肥猪了吗?他身上既有油水,我们还要醒酒汤喝,快去取来,煮汤喝啊!”
只见一个兄弟就草房中捧出一个铜盆,盆着装着一大盆清水,放在黑郞且成面前。另一个兄弟挽起袖子,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剜心刀。
那个端水的兄弟,双手捧着盆中清水,浇在黑郞且成的胸间。
凡是取人心肝,那心肝在人体内,有那热血裹着,被冷水散了热气,取出时,香脆可口。
只是,那个兄弟只顾用冷水来浇胸膛。
黑郞且成长叹一口气,大声疾呼。
“唉——”
“可怜我且成没有受官府刑伤致死,却冤枉死在这深山老林了!”
“且成——”
三个哥哥,竟然惊呼出声。
大哥王郞喝住兄弟伙。
“打住,先不要泼他冷水。”
草堂兄弟伙一时停住。
地帕子二哥申汤问。
“哦,兄弟伙们,他说他是且成,我的耳朵没有听错吧?”
众兄弟伙说。
“三个哥哥都没有听错,我们兄弟伙也没有听错,他是说他是且成,冤枉死在深山老林中。”
大哥王郞一惊。
“啊——”
站起身来,就势下了草堂,来到黑郞且成的面前,就问。
“你说你是且成。我来问你,你是哪里的且成?”
黑郞且成叹了一口气。
“唉,反正人都要死了,说出真情又有何妨?我就是元州云湖县且埂子,曾在云湖县官衙做过文书的黑郞且成啊!”
黑郞且成话音一落,二哥申汤,三哥八云一齐跑下草堂。同声口出。
“哦,你就是且成!”
“元州云湖县仗义疏财的英雄,曾经救了八个英雄豪杰的英雄,那且埂子的且成,杀了元羞,犯案在逃,流落在江湖中的黑郞且成。是么?”
黑郞且成一惊。
“你们怎么知道?”
三个哥哥大吃一惊,大哥王郞就势从兄弟伙手中夺过剜心刀,将麻绳割断,将身上披着的枣红袄脱了下来,裹在且成身上,携着他来到草堂中间的虎皮椅子上坐了。
三个哥哥就此倒头就拜。
“哥哥恕罪,哥哥恕罪,差点儿让我们害了哥哥性命,有罪该死,有罪该死!”
黑郞且成一惊,从虎皮椅子上,就势滚将下来,慌忙答礼,就问。
“三位大王,何故不杀小的,反而要行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