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里好像有点不一样噢……”唐筱歌一路从老城区的小巷子里左转右转,往小广场的方向走去,林温温跟在身后,始终没说话。
这里的确是不同了,不是唐筱歌的感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变了。抗议的条幅被拆掉,巷子里的人又热闹起来,三五成群的围坐在巷口下象棋的下象棋,谈天说地的,约在一起抽烟吹水躲避晚饭前的家务的男人们。
还有重新翻修屋子的陈设的,买了新的沙发在门口迟迟不肯搬进去,为的就是邻里街坊走过的时候,炫耀一番。
“哦呦,买新的沙发了呀!”“这一看就是好东西,不便宜吧?”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啧啧称奇,主人即便是满头大汗,也乐得心里开花,合不拢嘴。
如果多来几次老城区,便不难发现,这里好像足足比外面的世界放慢了几个步调。多么神奇,在同一个城市里,竟然能有着完全不同,甚至是属于两个时代的文化存在着。
林温温每次踏上这片土地,就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而这个世界就像是小时候跟舅舅舅妈一起度过的那最愉快的几年一样。平淡朴实,真挚又动人。
若是逢谁家换了大件,晚上的时候,这家主人一定会买上几个西瓜,请邻里街坊大吃一顿。
男人们光着膀子,或是随意的穿个沾满油渍的跨栏背心,女人们穿着宽松的花花绿绿的睡裙袍子,扯着嗓门儿聊闲话家常,手里的标配一定是一把蕉叶做的大蒲扇,市面上已经很少能看到的那种。
这一切,与林温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相距的又何止是天地之差。可她就是深深的被这样的氛围所打动,似乎在这里,能闻到人情味。
林温温没说话,只是跟在唐筱
歌的身后,一路上四处望望,东看看西瞧瞧的,就到了小广场。铁制的滑梯旁边,三五结对的小孩正在地上摔卡牌,玩儿玻璃球儿,小瓶盖。
他们嬉闹着,偶尔也会义正言辞的站起身叉着腰,一副颜色的姿态。誓要跟对方壁上几个回合,谁的卡牌最厉害,谁收集的瓶盖儿小宝贝最多,最新鲜。
那样子,十足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的林温温直出神,嘴角最不自觉的跟着傻乐起来。
她指了指小孩子手里的小玩意,嬉笑着说道,“你看,那个小玻璃球儿,我小时候也有呢,我收集的比谁都多。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富足,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白痴!”唐筱歌也跟着傻笑,他看了一眼林温温,开心的像个孩子。
没一会儿,只听见巷子口传来一声呐喊,“吃饭喽,吃饭喽——”本来喧闹的小广场,便瞬间空了城。孩子们都奔跑着,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去了。估计是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今晚妈妈做了什么自己爱吃的饭菜呢。
直到小广场恢复了安静,林温温才缓缓开口,“对不起,有件事我自作主张了……”她低着头,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等待责罚一样。她的神情有些淡淡的紧张,唇角微翘,眉眼低垂。
唐筱歌在轮胎制成的秋千上,灵活的像只猴子,他摇晃着身体,笑眯眯的看向林温温,“怎么这个表情,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说完,还没等林温温说话,唐筱歌便自己笑作一团。挂在秋千上,整个人前仰后合。
“你还没看新闻吧?”林温温的眼神游离,显得小心翼翼。
“新闻?什么新闻啊?”唐筱歌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是啊,从昨天
开始唐筱歌就在发布会上晕倒,又进了医院。不停应对的全部都是关于广告合约,演出协商和新闻的回应,一系列的忙乱,哪会有时间看新闻呢。
“其实,你是想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林温温抿直双唇,怯生生的像只受惊的小鸟。
可怜兮兮的表情,再加上林温温本就瘦弱的身躯,看上去万分惹人疼惜。唐筱歌噗嗤的笑出了声,他抬起双脚蹬在轮胎上,站在上面一摇一晃的,调皮的像个高中生。
“最坏的消息的我都听过了,现在还有什么更坏的吗?”说完,唐筱歌一边玩闹着上蹿下跳,一边大笑。
唐筱歌的一句玩笑,倒像是一根针扎进了林温温的心里。是啊,对于唐筱歌来说,如同死刑宣判的心脏恶性肿瘤已经是最坏的消息了,人的一生,还能有多少坏消息呢。
林温温僵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给些什么反应,除了心脏还在疯狂的跳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几乎已经静止了下来。
“哎呦,你干嘛啦!我开个玩笑,不要总是摆臭脸好不好,很污染唉!”唐筱歌撇着嘴戳了林温温的肩膀一下。
“污染什么啊,什么意思?”林温温缓缓开口,声音微弱。
“情绪污染啊,你真的很蠢。你总是这样哭丧着脸,我心情也被你搞得很差,万一我心情一变差,病情就开始迅速恶化,是不是你来负责任啊?”唐筱歌半开玩笑,脸上却见不到一丝腐坏的情绪。
这倒是把林温温吓了个半死,她瞪圆了眼睛,虎视眈眈的看向唐筱歌,“喂,你不要总是胡说好不好!”林温温是真的生气,每一次唐筱歌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时候,她都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悲恸。除了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