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陆氏别墅的客厅安静了很久,像是空无一人,空气缓慢的流淌着,缠绕着每一个人敏感又多疑的神经。
林老先生的话让林牧万分错愕,他瞪圆了眼睛,手死死的攥着餐桌上的桌布,他看着低头一言不发的林宛心,和旁边一脸局促不安的王爱萍,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老爷子说的没错。
良久,林牧都没有出声,他微微颤抖的手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他揪成一团的眉心舒展开一些,缓缓的抬眼看向老爷子,低沉的嗓音在客厅里格外的清晰。林温温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向林牧,她在奢望着什么,同时也害怕着什么。
“爸……”林牧淡淡的开口,他叹了口气,“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就这样把林氏交给……”“交给,这个丫头啊!”话刚说出一半,林牧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温温,又继续说道。
林温温憋着的气终于畅顺的呼了出来,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她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嘴角凝结出一丝淡淡的苦笑。在这个时候,在林牧知道真相的时候,作为一个父亲,他竟然没有愤然的去怪罪行凶者,而是反过来质问老爷子,为什么会把林氏的股份交给林温温。
林宛心低头不语,她担心的并不是林牧会怎么样,而是这件事被再次提及,陆景深的情绪和反应,才最牵挂着她的心绪。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无力反驳,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却要无端端的背上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一种憋闷的感觉油然而生,几乎快要遏制住了她的呼吸。
王爱萍见林牧没有追究这件事,立马口风一转,试图掩盖这件事,“是啊,爸,宛心或许是
一时做错了事,但林氏继承权这么大的事,您就这么直接给了林温温,怎么说也有些不太妥当吧,更何况,宛心这么多年来对您多孝顺,还一直在林氏帮忙,您都看在眼里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岂有此理!”老爷子站起身一掌狠狠拍在桌上,碗碟发出窸窣碰撞的声响,“你们是怎么做父母的,宛心做了这样的事,你们竟然能够当没事?林牧,看来一切都是真的,你胁迫温温在我面前演戏,你对这个女儿,根本就没有一点关心,你不配做温温的爸爸!”“够了!”林牧也随之拍案而起,他欲言又止,本想发火却还是努力的压制下来,但是全部的责难便全都转去了林温温的身上,他指着林温温,大声呵斥着。
“你这个小贱人,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杂种,在爷爷背后搞这么多小动作,原来最有心机的人就是你,装的无辜,是要爷爷同情你,把股份转给你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休想,只要我林牧活着一天,你就别指望进来林氏……”“啊——”林牧的责骂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尖利的声响,所有人都错愕的看向林牧,只见他捂着脸,掌心没有覆盖上的皮肤隐约透着红肿的痕迹。
老爷子走过去,使出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了林牧的脸上,毫不犹豫,“你这个逆子,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真是糊涂啊,糊涂啊!”“爸,你这是干什么呀?老林,你没事儿吧?”王爱萍一下子扑了过来,十分夸张的四处检查着林牧的伤势。
不过就是一巴掌而已,至于吗,林温温心里忿忿的思忖着,爷爷的一巴掌解了她心里的气。
“我就是打死这个逆子,我们
林家的家务事,与你何干?”老爷子怒气冲冲的看向王爱萍。
王爱萍也一改往日里的温柔,她心一横,反正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她瞪着眼睛,“爸,你不要太过分了,您已经一把年纪了,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老林一辈子为林氏劳心劳力的付出,还有宛心,她为了林氏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兴趣,到头来,你的眼里却只有林温温这个小贱人。”王爱萍绕过桌子,走到林温温身边,眼神充满侵略的四下打探着她,“不就是没了一个孩子吗,她喜欢的话可以再生啊,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儿,就判我们家宛心死刑吗,真是荒唐!”王爱萍的话彻底的激怒了陆景深,他站起身,直勾勾的看向王爱萍,眼神里似乎带着火光,“你说什么?”冰冷的语气像是巴掌一样搭在王爱萍的脸上,面对着陆景深她还是十分害怕的,毕竟自己有那么多的把柄在陆景深的手上,于是王爱萍目光闪躲着,避开了陆景深责难般的目光。
老爷子也被气的一直颤抖着,他皱着眉,一脸凝重的神情,“今天看到你们这个样子,我才更加肯定,我的做法多么正确。我告诉你们,今天上午的时候,股份转让书我已经让律师拿给温温签了字了,现在林氏集团最大的股东就是我的孙女林温温!”王爱萍手里的杯子摔落在地上,她惊讶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她看向林温温,一身的怒气全部发泄了出来,“都怪你!是你抢走了本该属于宛心的东西,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跟你妈一起走啊,你为什么不去找你妈!真是冤孽啊,冤孽……”见王爱萍忽然发狂,陆景深立马伸手搂住
林温温的肩,护住了她,林宛心看在眼里,嫉妒的几乎快要爆炸了。
所有人都各怀心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本来是整整齐齐的一家人,现在却四分裂,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