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天日的地牢,沉沉的呼吸声从角落传来,像恶鬼的咆哮,满是死亡的味道。昏暗的角落,隆起一团黑影,那是一个人,一个骨瘦嶙峋的人。眼眶凹陷着,骨架子搭了张皮,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肖玉松瘫躺在腐草堆中,已经记不清他在这个地牢里待了多久了,也许是两年?又或许,更长。
“哐当!”一声,地牢铁索应声晃落。
……
晃荡的马车里,李玹靠坐着。
“殿下!”陈城喊道。
陈城见自家殿下从宫里出来后,便一直痴望着自己的衣袖,嘴角微微上扬,挂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李玹回神过来,抬眸看去,似乎是被打扰了,有些不耐烦,“有事就说。”
陈城手中拿着一封火漆封盖的信函,递到李玹眼前,道:“殿下,这是宣王给您的密信。”
李玹瞥了一眼信,脸色一凝,道:“烧了!”
宣王的失踪,是李玹和宣王设下的迷障,意在迷惑皇帝的眼。此时的宣王李倓,还在江津郡忙着收尾。
“殿下,不看看吗?”陈城问。
万一要是有个急事,不是平白耽误了吗。
李玹淡淡的开口,“不必,烧了。”
他猜得到,李倓给他写信,无非就是商讨江津郡的事。但江津郡,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要的人,在京都。
李玹问:“人呢?”
李玹此次去江津郡,除了折断了惠王的臂膀,还有了意外之获 他找了两年的人,终于找到了。
“您进宫时,人我已经带回府了。”陈城把人送到禹王府的地牢,就赶着去宫门前接李玹出宫。
“殿下!您要不要……去地牢看看?”李玹从来不踏足禹王府的地牢。
禹王府的地牢,原来是不存在的。如今的地牢,还是两年前,李玹为了关肖玉松,特意命人挖的。
李玹合上了眼,叫人探知不了他的情绪,过了许久,李玹才出声说:“不用,将人看好。”
九百八十三天,九滨屠城,已经是九百八十三天前的事了。无数个夜晚,李玹无数次从梦魇中醒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恐惧、痛苦、自责、悔恨,相互交缠,织成一张大网,缠绕在他身上,就快要将他闷得透不过气了。
尘封已久的真相,就快要揭开了,事实上,也早就该揭开了。惠王李侑,早就该下九幽地狱,让鬼卒引入鬼殿,尝一尝刀山火海、油锅石磨的滋味。
李玹递给陈城一个令牌,“通知珩光阁,让江津的人撤了,到京都来。”
陈城接过令牌,心有疑虑,顺口说了一嘴,“殿下,江津的人这么多,会不会太引人注意了。”
那可是近乎三千的壮年男子,一下子涌入京都,若是被人发现,给禹王府套上个私养死士,意图谋反的罪名,就划不来了。
李玹吩咐陈城,“将人打散,安插在京都周县的联络点。”
李玹必须得早做准备,丽妃的母家胞弟,乃是如今宫中的禁卫军统领。九滨之事,一旦揭开,惠王李侑恐怕会想与他,来个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