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静想去追李承安,怒斥李玹,“你放手!”
李玹紧握不放,“那你答应我,别冲动。”
宗静往外抽手,试了四五下,没抽出去,无奈妥协,“我答应你,我手疼,快放开。”
李玹低头垂眸,看向宗静的手掌心。
宗静傍晚时磨破的伤口,在刚刚拽李承安时,蹭裂开了,此刻,冒着暗红的淤血。
李玹仔细翻过宗静的手,检查伤势,“李承安弄的?”声音晦暗低沉。
“算是吧。”
宗静才不会告诉李玹,她这伤,其实是她逃跑时,趴在地上磨伤的,那也太丢面儿了。
李玹弯腰捡起宗静另一只手查看,如出一辙的伤口。这是擦伤,还是反复磨刮,才能造成这种血丝叠血缝的伤势。
“算是?”李玹声音更沉了。
要真是李承安弄的,最少,也是下了重手的。
“不对,就是他弄的。”宗静语气肯定又郑重。她这不算诬陷,要不是李承安,她手真不会受伤,这可不能怪她告状。
李玹听后,松开宗静手腕,冲着门外大喊,“来人!”
还是那几个太监,进了殿,“你们太孙人呢?”
几人面面相觑,还是一个胆子稍大点的太监,给李玹回话道,“殿下,太孙去了舜华台,太孙说,定会把顾兰衷活着带过来,让您在此稍等。”
李玹冷哼,“跑得倒挺快!”
宗静瞧李玹脸色寒成这样,忽地开始为李承安担心。
李玹让他们端盆热水给他,不待片刻,热水进了屋。
水盆放在桌上,李玹站在宗静身前,一手拿着润湿的汗巾,一手张开放在宗静眼前,亲和地说道,“伸手。”
宗静的目光在李玹脸与掌心间来回滑动,她不敢相信,这是,李玹这是要帮她净手?她何德何能,能让李玹服侍她。受不起!受不起!
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宗静试着拒绝道,“要不……我自己来。”说着,就要伸手去够李玹手里的汗巾,手刚摸到汗巾边,就被李玹躲开了,宗静的手悬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宗静正迟疑不决,手腕就被李玹一把握住,带到水盆边上。“你两只手都有伤,逞什么能。”
李玹坦坦荡荡的,倒显得她心思龌龊了。
暮阳自窗扉高门,溜进殿内。
李玹侧身,暮光打在他的身上,鬓角垂落的发丝,丝丝分明,染着金光,眼睑下的睫影卷翘着灵动的弧度。
水声泠然……李玹沾水仔细又小心地擦拭。
嘶……“疼。”宗静仰头呼疼。
李玹俯身低头,有条不紊地继续清洗,“忍一忍,是会有些疼。”
李玹的指尖,在热水与宗静伤口间抬落、停留、擦拭。水染上了丝丝绯色,再自宗静指缝倾泻回盆中。
宗静疼得往后缩手,但到底力气没李玹大,半寸也没挪动开去。
此情此景,光影最会骗人,二人影子投置于锦屏之上,少女娇憨仰着头,被郎君强拉在身前,俯身近犯……
光与影之间,暧昧丛生。
一手净完,李玹放开宗静,道:“另一只手。”
“哦。”宗静听话地换了手,将手背搭放在李玹掌心。
李玹给宗静清洗着伤口。
宗静喊他,“李玹。”
“何事?”
“李承……太孙他会把顾姐姐带回来吗?”
“会的。”
“你怎么知道?”宗静撇嘴。
回答得这么快,想都没想两下,真敷衍!
“死活不论的话,都带得回来。”李玹认真回道。
“我……”
她当然是要顾兰衷活着。
宗静怪腔怪调地再问:“禹王殿下,那顾姐姐能活着回来吗?”
李玹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宗静一个问题。
“宗静,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先是宗恒,宗静为了救宗恒,不惜抵命,宗恒是她哥哥,他能理解。但是现在的顾兰衷,不过是她数月前才认识的人,她竟也愿意为其奋不顾身。连后来的风化萧、陈昀,她也能为他们设身处地的着想。
可……为何偏偏就他是个例外,也许,他连例外都算不上,宗静眼里,可能从未有过他。或者,是他在宗静心中的份量,还没到宗静能为他抛下一切的程度。
当初,风化萧奉他的命令为宗静看诊,宗静是不同意的。风化萧第一次上宗府,为宗静复诊时,宗静见都没见风化萧。但是,风化萧不过就在宗府哭求一顿:说什么,她要是不看好宗静,禹王殿下就会要了她的命。
宗静就同意风化萧看诊了。
还有陈昀,她为了不耽误陈昀,竟然主动退了婚。
但宗静是真冤啊,风化萧是宗恒心软,放进门的。陈昀是她原本就要退婚的,和耽不耽误没关系。
宗静:“那怎么可能,谁对我好,我才对谁好。”
李玹盯着宗静,换了一种语气,“那我对你……不好吗?不然,你为何避我如避毒蛇猛兽。”李玹这话颇有些质问的意思在里面。
李玹的问题,打得宗静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