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家了不得!你家混上了?说人不如人……”
带着灰色毛线帽的大叔靠着墙根儿翻着白眼叼着烟卷儿语气不屑。
突然大叔那像是粘在宝马车前挡风玻璃的眼神一呆,“好像是个小妮儿……”
“啊?小妮儿?谁家小妮儿恁有本事啊!”
围观群众热闹地议论起来, 几十双眼睛都紧跟着宝马车的去向。
“小妮儿哪有恁大本事?!”
毛线帽大叔眼睛一瞬不瞬地追踪着车子,嘴上接着不屑道:
“肯定是干那不正当皮肉生意……卖肉的钱!”
之前把宝马说成大马的红头巾大妈找到机会赶紧反唇相讥:
“卖肉都能卖到开上大马牌车!那也是本事!不像那啥的,二三百斤的妮儿,卖肉也没人要!”
“你说谁呢!”叼着烟卷儿的毛线帽大叔,怒目看向大妈。
“哦,俺指名道姓了吗?这天底下就恁家小燕儿二百多斤么?见过捡钱的,还没见过上赶着捡骂的!”
红头巾大妈豪横起来。
“你这操蛋娘们,俺今儿个就替恁家老爷们儿收拾收拾你!”
毛线帽大叔把烟卷儿往地上狠狠一扔就要动手……
“哎!快看,车上人儿下来了!那不是老军家那个大闺女青青吗?”
“欸!还真是嘞!车也停何长军家门口了!”
毛线帽和红头巾也不干仗了,都凑到何长军家门口看热闹了。
何青青家门口这胡同很挤很狭窄……
何倾是让杨师傅把车停到外面,自己走进来就可以的。
可是杨师傅看了一眼雪水化出来的泥路,坚决要把车开到家门口。
杨师傅本来就是给老板开车的,车技了得……
哪怕这胡同就比后视镜宽出一乍长,他也能完美驾驭。
可正是因为胡同窄小,来个车来个人啥的,屋里都能听到动静。
所以,在何倾还没下车的时候,何青青家人都已经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了。
二妈史春荣,正审视地隔着挡风玻璃打量何倾。
二妈生的弟弟何青山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了:
“欸,妈!这可是宝马,豪车!”
史春荣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一瞬间……
错愕,震惊,到确认了之后的不可置信,再后面的愤怒,嫉妒,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损招儿,撇了撇唇角。
瞬间的多种表情切换,精彩极了!
何倾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杨师傅先下车,因为弄不清这村里为什么会围观这么多人……
又摸不清,这些人跟何大师是什么关系,只好像个老好人一样,点头微笑着去开后备箱。
满满一后备箱的礼品和年货可是给围观群众开了眼!
村民们小声嘀咕:
“那是什么?包装看着老高级了……”
“上面不写着么?那是海参礼盒,那是鲍鱼礼盒……那里头是什么虫什么草,还有什么啊胶?”
“海参鲍鱼听说过,啊胶是什么?”
“看你们那个没见识的样儿,那不念啊,念额,额胶……就驴皮弄的,慈禧太后就吃过!”
“哎呀,这些东西得老值钱了吧!不得二三百?”
“光那海参都二三百了,你没看看多少东西!”
杨师傅憋了半天实在没忍住,带着礼貌又不失尴尬的微笑:“这是全国顶级的干刺参,一盒五千。”
“我的个乖乖嘞!五千!光着一盒五千么?!”
“杨师傅,这也太高档了。”
何倾已经下了车,皱眉看着后备箱里的东西。
这些东西村民们没见过,她可是见过的呀!
这曹笙搞什么?这么大的阵仗,这么贵的东西!
“曹总的意思,您千万别推辞,不然大过年的我不好交差。”
“是这家吧?”
杨师傅听出了何倾话里的意思,见何倾点头了,也不等何倾再开口,就把东西往屋里拎。
村民们惊叹地看着一箱箱东西往何长军家里拎,那眼睛恨不能都长着钩子,把这些高档礼品都勾到自己家。
“青青啊!你也太有出息了!”
“整个村儿里的小妮儿都跟你比不了啊!”
“青青都是那枝头上的凤凰,咱们村里那些个……那能比吗?打青青小时候我都说,这妮子,富贵命!”
何倾一一扫过这几个说话的人。
何青青小时候的记忆瞬间就窜上了何倾的脑海。
呵……说自己富贵命的毛线帽大叔,名叫何同久。
在何青青两三岁记事起,只要这何同久见到何青青就瞪着死驴眼吓唬她。
甚至还做过骗三岁的何青青说给糖吃,然后往留着口水,满眼期待,摊着手掌的何青青掌心放了个点燃引信的炮仗这种缺德事。
那声巨响在何青青耳边炸开,小小的软软的手掌被炮仗炸裂开了。
何青青吓得大哭……
这何同久,还在后面嘲笑何青青是馋妮儿。
这些记忆涌上来,何倾的面色比这凛冽的冬风更冷。
对上已经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