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柳娘子就一阵后怕,于是挣扎的动作也渐渐停了下来。张氏见此赶紧又添了一把火:“你看宝儿,宝儿哭得这么焦心,宝儿还这么小,你咋忍心就这样走啊!”
柳娘子果然顺着话音儿往一旁看,顿时脑袋就一懵:“宝儿?”她从来没见过宝儿哭得这么惨,也没有听过宝儿哭得这么大声,所以她有些愣住了。
“娘,娘你不要丢下我,娘…”宝儿哭得上气接不上下气,看到柳娘子看他,他赶紧上前往柳娘子跟前走了两步,然后小手紧紧拽住了柳娘子的衣摆。
“宝儿,宝儿…”柳娘子刚刚哭喊只不过雷声大雨点小,现在看见宝儿这般可怜兮兮地依附着她,她顿时眼泪哗哗往下流,然后一下子就蹲下身抱住了宝儿。
宝儿下意识回抱着柳娘子,母子俩互相抱着痛哭,场面一时让人看着都想要落泪。
冯氏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她心里其实很委屈,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如何对付柳娘子,只是她这个嘴,一旦面对不太喜欢的人,她可就控制不住它了!
张氏默默递给冯氏一方帕子,冯氏看了看没有接,只是感激地冲张氏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手帕,既而转身拭泪。
知道冯氏要脸,张氏并没有出声,只是心里也觉得不落忍极了,不管是抱头痛哭的柳娘子母子俩还是冯氏,她都觉得两方都没有什么错。如果非要说哪个有错,那就怪这个世道吧,真的不给很多人活路!
一墙之隔的王里正不可能没听到这边的动静,等他闻声赶来的时候,柳娘子的情绪已经好了不少:“怎么了?”
“爹,弟妹刚将你说的那事跟宝儿她娘说了说…”有的话只需说一半,无需多说就能懂什么意思,果然这话一落音,王里正的脸色就有点不大好。
“里正,这到底咋回事?”崔寡妇毕竟年纪在前面,所以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
“崔家妹子,是这样…我之前看到有个人在这门口一直乱转,心里有点担心,所以才让俩儿媳妇跟你们说一声,没想到…”
崔寡妇了然地点了点头:“这个事儿我知道了,里正啊,我家那房子,你看能不能…”崔寡妇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问王里正。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呢,我打算让大山、小山这几天赶紧给你家的房子盖好,这样也能避免别的事儿…崔家妹子,你觉着呢?”
“行啊,我当然觉得好啊,这个事儿真的是麻烦里正了…我这暂时也没啥能报答的…”崔寡妇觉得自家真的欠了太多人的人情,虽说这话说过一遍遍她都觉得烦了,但是要是不说,那岂不是更过分?所以崔寡妇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话虽然没啥用,但至少能让人心情愉悦吧?
王里正摆了摆手:“这个事儿我既然答应你了,我肯定会帮你们办好,只是前几天我想着这风雪会小点,没成想…”没成想这雪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那我就不跟你在这假客气了,我也怕在这儿被人盯上了,毕竟我家这孤儿寡母的,实在是不方便啊!”
“我晓得,妹子你放心吧!”
王里正这番话算是给崔寡妇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儿,不管咋说,有了自家的房子至少比寄人篱下强得多!
是夜,风雪席卷着地面上少许幸存的附着物旋转,附着物随着风雪的舞步卷带到了零零散散的房子上。
轻的、重的、软的、硬的,不多时,风雪将地面仅剩的附着物都带离了地面,有的砸到了房屋上,有的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幸运的石头屋被不痛不痒地挠了一下,不幸运的木头房被狠狠地上了一课。
不多时便有点背的人家开始抱着棉被往外跑,一面张牙舞爪地跑,一面在嘴里鬼哭狼嚎:“救命啊,救命啊!房子塌了!房子塌了!”
乡下人向来睡的早且睡的浅,很快就有人被外面的声响吵醒。不等这些人出门询问,很快外面又传来更多的呼喊声。
王里正住的地方听这些声音更加地清晰,所以他们家几乎是第一家被呼喊声惊醒的。
“怎么回事?”王里正趿着鞋、披着棉衣就往外跑,一出门便碰上同是被吵醒的崔寡妇。
“我不知道啊,就光听到有人喊‘救命救命!’,我刚开始还以为是做噩梦,没想到那声音一直叫一直叫,我听得心焦,所以才出来看看情况…”崔寡妇觉得她这命真的太苦了,每当她觉得生活有点盼头的时候,老天爷就要给她一个响当当的巴掌!
正当王里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那呼喊声又传了过来,而且听声音还不算远!
两人不由面面相觑:“走,去前头看看!”
等到了呼喊声最近的那处,两人望着眼前的一切,均有些失语。
只见眼前是个小木屋,说是小木屋还有些不贴切,应当说是一个已经被砸成半成品的小木屋。
这个小木屋王里正是有印象的,因为住在这里的是一家三口。因为人口简单,所以房子盖的也小,毕竟劳动力只有一个。
若是小也就罢了,关键这家的当家男人还是个爱投机取巧的人,他觉得房子就是用来挡风避雨的,所以只要是能住人且不漏雨就够了,是以他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