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夫人、公子皆无恙,于毒等人又俱已伏诛,依臣下看,这贼便剿到此吧!”
军帐之中,谋士沮授看着喜忧参半的袁绍,建议道。
“为何?”
袁绍不解,“我军势如破竹,连破黑山诸部,已然肃清白陉和滏口陉,再打通太行陉,进而剿灭张燕,则冀州贼患便清干净了。”
妻儿无恙,袁绍戾气已不似先前那般重了,说话和气了很多。
沮授道,“先前我军能顺利清剿于毒等部,主要是发兵快,行军快,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三个月下来,黑山各部早已得到消息,聚众抱团,往后战事必然不会如先前这般顺利,此乃其一。”
“其二,此番我冀州如此大规模剿贼,主公又许吕布百万粮草,而他竟然无动于衷,我猜并州已经和黑山结盟,主公再往滹沱河打,吕布或许会出兵相助张燕也未可知。”
说到这儿,沮授轻叹一口气,“冀州这一年战事连连,先是在界桥同公孙瓒大战,后又南下战黄巾、袁术,此番又大肆剿杀黑山,频繁的战事非但耗粮巨大,将士们亦感疲乏,冀州现在急需休养生息。”
“其三,太行百万贼众,并州那边若不出手,靠冀州一方根本无法剿完,主公再打下去,这些蛾贼走投无路之下会选择投靠吕布,此举是给并州白白送去大量兵源、劳力。”
田丰跟着道,“公与所言甚是,冀州东有公孙,西有吕布,此次我军剿黑山看似顺利,然而人马折损不少,确实不宜再大动干戈。”
“天下不太平,这贼永远也剿不完,主公眼下应该回军修整,好好考虑往后之路该如何走。”
田丰这一句话让帐中众人脸色都沉重了起来,袁绍看着家大业大,然而刚接管冀州不久就战事连连,关键是打的这几场战他根本没得到什么好处,反而耗钱耗粮耗人。
反观吕布,入主并州后虽然也战事不断,然而打河东时,人家收了白波军和河东郡;打公孙瓒时,人家得到了粮草和河内郡;上一次张燕攻打晋阳,人家吕布不在家也照样把张燕打退,观如今二者相处如此和谐,这一战吕布必然也得到了好处。
并州这两年在不断扩地盘、充人口,而冀州呢?就是再大的家业也经不起如此折腾了,此次主公打黑山更是破一寨杀一寨,除了剿些战利品,冀州得到了什么?
吕布如果无耻一些,主公继续和黑山缠斗下去,最后得利的只会是并州。
袁绍也明白这个理,却见他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颇有些无奈道,“吕布势渐大,其本人及帐下武将皆乃能征善战之辈,今又和张燕互为依托,则为之奈何?”
从汜水关到界桥之战,袁绍对吕布及其军队的战斗力有了一个极为深刻的认识,他自认若是两军正面交战,三倍于敌的兵力他可能也会战得很吃力。
在座众人的脸色越发沉重起来,论作战,论勇武,当今天下还真没有人能打得过吕布。
帐内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这时,沮授站起来言道,“授以为,吕布虽强,却并非不可战胜。”
“哦?”袁绍双眼一亮,“愿闻其详!”
沮授道,“并州多贫瘠山地,而我冀州多肥沃平原,单从每年粮食产量来看,冀州乃是并州的三四倍,则打一场同样规模的战争,并州可能需耗费三四年囤积起来的粮草,而我冀州只需用一年的存粮,正面打不过,便打消耗战,拖垮他的经济,不战自胜。”“故而授认为,主公当前在强兵的同时应多修防御体系,劝课农桑、兴修水利,富民强兵。”
袁绍极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沮授继续道,“其二,主公弱冠登朝,诛杀阉宦,名播海内,后又任讨董盟主,败牛辅、战吕布,名重天下。反观吕布,弱冠之龄杀主逃亡,后又为董卓之婿,虽不曾助纣为虐,又脱离了董卓,然事过贼便是事过贼,其声名远不及主公。”
“其所发招贤令无人问津,若非娶了已故王司徒之女,搭上王家关系,便是连卢子干也相请不来,其麾下不过一群有勇无谋莽夫罢了。再看主公,威德广布,得天下豪杰相投,帐下人才济济,主公只要做到任人唯贤、赏罚分明,文臣武将团结一心,则何惧吕布?”
沮授对自家这位主公的脾气可谓是十分了解,他这一番又是吹捧又是谏言,说到袁绍心坎里去了。
却见袁绍听完,一改方才苦闷之色,有些得意地笑道,“善!公与所言甚合孤之意,我袁本初四世三公,又有诸位相佐,如何便斗不过吕布那莽夫?这便回军冀州,休养生息,以待时机。”
于是乎,在公孙瓒和吕布两头压力下,袁绍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英明神武,回冀州后鼓励民众开荒,积极招纳流民屯田;从军队中挑选勇武之士组建强军,命名大戟士;兴修水利,修建军事防御设施;任用贤能,冀州以闪电的速度发展强大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平原县,城外官道上,此时刘备正满怀歉意地对吕布派来的使者拱手作揖。
“伯槐见谅,备已经尽力了,只是……伯圭他确实感染风寒,无法见客,非有意怠慢。”
常林伸手扶起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