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被王匡这强词夺理气笑了,他发现某些士人不讲理起来比地痞流氓更甚,他就不该跟这厮讲理。
不说吕布,就连韩浩听了王匡方才那番话也觉得太没道理了,吕布虽然曾经是董卓女婿,可他在汜水关战役中,借敌手将董卓心腹牛辅、胡轸、郭汜等人除去, 眼看马上就能返回长安为国除奸了,谁料内部出了李肃这个叛徒,致使他计划泄露,不但被董卓单方面和离,他本人也被列为反贼,连长安也归不得。
若说董卓余孽,那李肃才是真正的董卓余孽,还是个十足的小人!
吕布抖开手中盖着皇帝印信的诏书, 环视四周将士,“我手持天子诏书,王公节却派兵围攻于我,此举等同谋反。”
他目光转向王匡,“我今日便是杀了你别人又能说什么?”
他说着左手从箭囊中抽出一箭,抬手便往城墙上掷去,王匡只觉眼前一道光划过,然后头盔被一股大力撞击了一下,身体跟着往后退了两步,他扶着旁边一个士兵站稳,见眼前颤颤巍巍晃动着一支箭尾,那箭竟然钉入了盔帽中?
“你……”王匡才说了一个字,余下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眼珠子翻了翻, 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好一会儿,王匡才从惊吓中回过神,他后悔了, 后悔不听许攸之言,眼前这个男人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现在该怎么办?
他看了看城墙的高度,是跳下去英勇就义,还是给吕布低头认错求原谅?
就在王匡为难之际,一直躲在不远处观战的许攸装作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样子,一脸愤慨指着城头的王匡斥骂,“王公节,你分明答应主公要让出河内,事到临头却出尔反尔,你如此作为是想害死二公子吗?”
他说完又转向吕布,拱手作揖又赔笑,“吕州牧,此事同我主无干,确是王公节自作主张,还请你莫要迁怒二公子。”
吕布虽然不知事情真相,不过依他对袁绍的了解,那厮是偏心袁尚,却也不会因一郡之地不顾袁熙死活, 再看王匡对许攸的痛斥并未辩驳, 也知此事确实的王匡自作主张。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吕布面上却并没有认同许攸的话,他冷哼,“是否为袁本初的意思日后再说,今日这事你说该怎么办?”
许攸把袁绍撇出来后又开始做好人,他再度朝吕布拱手,“王公节是有错,却也是一时冲动,还望奉先能高抬贵手,饶他一命。”
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杀不杀其实无所谓,不过饶他之前得先招降韩浩,吕布放下别在韩浩脖子的戟尖,一脸大度地说道,“王公节不义,我却不能不仁,饶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此人之品德信义实在不行,我怕他离开此处后调头又召集兵士来围攻于我。”
他看向许攸,“你也知道,我此行只带了十几个人,如何抵挡得住他的围攻?”
许攸腹诽,你当初能千军万马中斩北宫伯玉头颅,王公节若回来不是给你送脑袋的?你会担心?才怪!
许攸知道吕布这样说是在提条件,他也懒得做什么没营养的保证,直接干脆道,“奉先要如何才能放心?”
吕布手指韩浩,“他及其部众若能归顺我,我有所倚仗了,便可放心放王公节离开。”
许攸已经做好这厮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不料对方只要了一个从事和几百部曲?许攸不由看向被点名的韩浩,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韩浩和王匡也一脸惊讶,王匡反应过来立即对韩浩道,“吕州牧既看上你了,你日后便跟着他吧!”
韩浩听了这话,眼中的惊讶顿时转为失望,自被征召为从事后,自己对王公节一直忠心耿耿,方才即便是知道冲过去是死,依然没有半点退缩,可王公节为了活命,转头便将自己卖了?他便是提一句以钱财相换,就算吕布不同意,自己心里也会好受些。
反观吕布,今日王公节私自背约之事便是扣到袁绍头上,袁绍也只能认下,吕布完全可以提更有利的条件,然而他却要了自己这个没什么用之人。
韩浩不知吕布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不过旧主王匡既然都开口了,他也不再纠结原因,拱手便对吕布行了一礼,“浩愿意追随吕州牧!”
为了表示自己礼贤下士的风度,吕布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托起韩浩双臂,笑道,“得元嗣此等忠勇之士实乃我之大幸,快快免礼!”
韩浩抬头仰望了一眼吕布,眼前这个男人曾官居骠骑将军,如今是并州牧、晋阳候,却如此亲和地对待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从事,此刻韩浩心里对吕布满满都是崇敬之情,他再次抱拳,“浩敢不为主公效死!”
许攸想不明白这韩浩有何过人之处,不过事情已经解决,他当即道,“奉先既得到自己想要的,可否放公节离开?”
吕布笑道,“自然,我吕奉先向来言出必行,一言九鼎,不像某些人,诸位这便请吧!”
王匡被刺了一下,脸色变得很难看,然而亲眼见识了吕布杀人的本事后,他就算心里不爽也不敢如方才那样倔嘴,冷哼了一声便带人回去取印绶收拾东西。
吕布在后喊道,“除了私人物品,府库东西一样都不许动。”说罢对韩浩道,“带人去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