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上议会通过了的政策,下议会的通过基本是必然的。”戴维摇头,“你来找我没有任何作用。自从两城之间的阶层差距越拉越大后,下议会的议员几乎就成了贵族们的附属品,成了一种拿钱办事的工作,双议会制度早已名存实亡了。”
格维修斯端坐在戴维家中简陋的木质板凳上,双手抱拳放在膝盖上,他看向带有污渍的玻璃窗户,窗外,行人佝偻。
“在来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穷困潦倒的平民。”
戴维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我看到他们脸上的皮肤,蜡黄粗糙得像没有经历过甘露暖阳的贫瘠土壤。对于这些,我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我仍深受震撼,并且同情。”
“到时候如果打仗,上战场的是谁?是发起决策的国务院吗?是持赞同意见的上议会诸贵族吗?”
“就算未来,战争是必然的,谁都无法抵挡历史性的世界一统,但至少在目前,绝对也不是一个良好的时机。我们的民众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戴维伸手拍向他,打断了他的发言。
这个与他年纪相仿的下议会首席议员,在踌躇过后,才缓缓开口:“格维修斯,你知道我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吗?”
“1500金币。”上下议会的基本工资是一样的,而且十分透明,格维修斯疑惑地脱口而出。
“你一个月的开销是多少?”
这个问题让这位心直口快的贵族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戴维没管这些,继续开口说:“我早上吃一块黑面包加蘑菇汤,中午果蔬麦面,晚上一条鱼或是一些骨汤加饼干,一天的开销大概在25金币。在下城区有这样的伙食,已经算很滋润了。”
“这样,我吃饭上的开销一个月在750金币。柴火费等一系列零碎一个月大概在300多金币。这样,我一个月运气好,大概还能存上400金币。”
“而那些下议会成员,只要按上城贵族的指令进行投票,一次就有起码2000金币进账。”戴维面色黑得吓人,“这就是工作与生存的区别,老爷。”
“我一张嘴一个月要起码1100金币的开销,那些工资只有1200金币的普通议员,家里往往要养三四张嘴,他们可能不收这钱吗?”
其实生活优越的格维修斯此刻还不能完全领会戴维话语中所描述的概念,他只知道下城区的平民很穷很穷,所以才很需要钱。所以他又尝试开口劝道:“可如果下议会同意了这项决策,下城区几乎所有的男丁都即将奔赴战场,眼前短暂的利益和未来的生死存亡,我认为你作为下议会的首席会员,有必要从长远的眼光……”
“你根本就不懂,眼前的生活仍需苟且,还怎么顾得上往后的死活?”戴维毫不客气地打断,“至于我的职位,我的信仰,我已将我全部的积蓄都捐赠给了下城区建设的伟大事业,你一个高高在上的贵族,之前有往这个犄角旮旯里面看过一眼吗?你跟我谈担当,你跟我谈信仰?!”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格维修斯侍卫的关切问候,被戴维的吼叫声惊到的他急切说道:“大人,里面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进来吗?”
“不用!”格维修斯立马开口说道,“你在外面等着就好。”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戴维不止从哪里摸出一支略微发霉的烟卷,放到嘴边后,拿打火机点火。不过火星摩擦了七八次,那火苗就是没有乖巧升起。
“操!”戴维暴躁地丢下打火机,将烟卷取下重新放好。
格维修斯从衣服内兜摸出一盒精致的细支烟,递给戴维,又细心地帮他点上。
烟雾笼罩在昏暗的房间之中,戴维舒适地享受着吞云吐雾,倚靠斑驳墙壁上,声色颤抖地说道:“这种好货……还真有点抽不来。”
格维修斯将那一盒细支烟悉数放下推到戴维身前,并奉上了自己的火柴。
“这件事我会帮你办的,白马之国只不过是这些政客的一个起点,战争只要开始,就很难再收尾。我也不想看到挣扎生长的下城区,最后遍地孤坟。”戴维抖落烟灰,“不过,我对结局持有悲观态度。”
轰!
戴维家中的大门被狠狠踹开,他猛然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门外格维修斯的侍卫拿着小型手铳,瞄准他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机关。
又是一声巨响,下议会首席议员在骤然之间,死不瞑目。
格维修斯一脸震惊茫然地看着眼前事态的发生,缓了很久才手指向侍卫大喝道:“森!你杀他做什么!”
森收起小型火铳,面带歉意地向格维修斯弯腰致歉,“抱歉格维修斯阁下,在进入国战时代后,御风之国的未来,最好是只有一个声音。下议会在政治舞台上的边缘化,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格维修斯怔住,悬在空中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桌面。墙上的古老钟摆混杂着戴维脸上流淌而下的鲜血滴答声,浸透了木质地板,呈现出如这个房间光线一般的昏暗色号。这里的所有物件,仿佛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
两人一魂看着被彻底夷为平地的沼善德安村落,陷入沉思。
“这只历史悠久的孽畜,胃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