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如水与赵某从火将军府上退下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了树梢。
“怎么感觉这位程夫人，怨气冲天啊。”凝如水咂舌，“别人火望跟火老将军说话，用得都是敬称。那程夫人一上来就是你你你的，你说她这是发脾气给火老将军看，还是……”
说话间，有人磕到了路边的碎石子，噼里啪啦响了一地。
“凝首相猜得没错，”赵某突然打断了凝如水，“程夫人，就是发火给当今王上看的。”
凝如水脚步停了半下，面色骤然阴沉。
“凝首相不用再对我试探，人无完人，当今王上英明神武，日理万机，但也不可能不犯一点差池。我赵某确实与火府关系匪浅，也认为王上在火羽一事的处理上尤为不妥，现在一五一十地全说给你听又如何？我堂堂八尺男儿，有什么话就说什么，就是王上现在圣驾亲临，我也一样这么说！”
赵某转过身来，面朝凝如水前倾稍许，沉稳如泰山，浑然开口说道：“凝首相如今，可否满意？”
“赵某好感度－30”
凝如水不着边际地摸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仿佛怕路边的风沙，眯起了半边眼睛，侧脸说道：“呵呵……赵郎中令说笑了。”
这两个曹王刚凑起来的临时搭档，最终在合作的第一天，于火将军府前不欢而散。
事后，凝如水没有直接回府，而是绕弯来到一处深巷子里的茶楼。这茶楼开得偏僻不说，连像样的招牌都没有，像是深怕人知道似的。
但是茶楼的门面很干净，上面写着四字“御上茶楼”。门口种了一排迎春，清冷淡雅。凝如水先是感知了一下外面有没有人跟着，才放心迈过门槛。走进去后，发现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走到由红松木半镂空雕刻的柜台前，凝如水低声对正在练字的掌柜说道：“我找明先生。”顺便看了眼练得字，眉头悄然一皱，连忙撇过眼睛。
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她先是挑起额前一缕青丝，抬头打量了一下凝如水。
过了十秒左右，凝如水给盯得有些发毛，讪讪笑道：“呵呵，明先生不在？”
“哦，”妇人好似这才回过神来，“他在，二楼最里面那件就是。”
凝如水最后奇怪地白了她一眼，转身往楼上走去。
刚到二楼，他就感知到不下三名高手藏在暗处，在最里面的那间客房门口，还有一位很是面善的朴素书生，守在那边，对初来乍到的凝如水笑脸相迎。
凝如水缓步走到其跟前，横举双臂，示意其搜身。
那书生哑然失笑，“那些规矩都是对外人的，凝首相用不着这些。”
凝如水嗯了一声，便开门进去。
客房里只坐着一个人，桌上两杯倒到一半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见门开了，那人微笑，露出一半白得发亮的牙齿。
那人正是巨像国曹王，曹明。
凝如水转身关上门，然后直接坐下，端起茶来一口闷掉。
私下敢面圣而不行礼，原因无他，唯拥有曹王满级亲密度耳。
“跟你猜想的一样，赵某也对你处理火羽的事上不满。我还觉得，不止是火府与赵郎中令，火府的门生遍布朝野，就算火老将军自己不从政，影响力依旧辐射广泛。”说到这凝如水摇头，“不过也确实是人之常情。火羽足足在火神山待了八年啊！最后还不明不白地死在那头，换我亲儿子我也受不了。”
“皇室任务：曹王的试探已完成，经验值＋6000，金币＋1500，亲密度已满级无法增加。获得精良道具：养神丹。”
这就是皇室任务的魅力所在，奖励之丰厚，足够唐堂打好几次火神山保卫战了。
曹明扶住额头，很伤脑筋地说道：“你也知道是八年，八年前，寡人还没当曹王呢。这是父亲的帝王心术，现在后果、舆论压力却要寡人来承担，这份无奈，谁能理解啊？”
“呵呵……”凝如水没有搭话，一心二用地切开背包界面，查看起养神丹的功效。
“首相，满朝文武，寡人还是偏爱用你啊。”曹明双手交叉，笑容和煦，“毕竟你是局外人，寡人，就喜欢用你们这些局外人！”
凝如水听到这话为之一顿，“那门口的书生……”
“你看出来啦？朝圣城竞技场如今排名第一的高手，执玉，哈哈哈。”曹明爽朗大笑，就是身穿便服，身上也有一股盖世的气概，在其笑时，尤为浓郁。
他一直所说的局外人，指得就是凝如水这一类的玩家。
“而且寡人打算，如果赵某这些人只是心里有怨气，那也就算了。如果真要蹭鼻子上脸，那寡人也不介意郎中令的位置，换个人来坐坐。”曹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顺便帮凝如水也续上，“寡人看执玉就不错。再说了，当年父王要不是将火羽发配边疆，这火老将军，他肯下野吗？哈哈哈。”
曹王所有政治上的观点，凝如水从不发表任何意见。此刻，朝圣城的首相闷声不吭地看着桌上的茶杯，心里同水面一起泛起了道道涟漪。不知为何，他在听完这番话后，对“执玉”这名玩家，观感拉低了不少。
……
夜深人静，城内有打更人挨家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