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然扛着白珂一路出了城,算着距离应是快要到城外那家客栈了。
“少主!我回来啦!”
贺然远远的就开始喊。
白珂听见贺然说的话一惊,挣扎着扭头瞄了一眼,客栈二楼负手而立,正望着这边的少年不是赫连泽又是谁。
心下立马开始了三连问——少主怎么来了???她这样子怎么能见少主???贺然怎么都不早早知会她一声???
赫连泽看着被绑住包成一条的白珂,神色有些破裂,只是还稳得住,轻咳一声:“贺然你这也是太夸张了。”
刚受得罚,消息还没传出来。
贺然翻进屋子,把白珂小心放床上,这才回答赫连泽的话:“少主,小珂说她今天犯了点小错,挨了三十板子,我去的时候她都走不动,我只能这样给她带来了。”
“挨了谁的训?”
赫连泽快步过来坐在床边,摸了摸白珂的脑袋,没发热,许是上过药了。
“害,今日不是要去杀个小卒,他也太能藏了,一来一回的耽搁了回府的时间,我就去领罚了,老夫人身边的冬荭姐姐给我上过药啦!”
“不都说了你不用去接什么任务,你当是在完成什么指标不成?”
赫连泽伸出食指点了点白珂的脑袋。
“我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里给少主做些事情罢了。”
白珂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面前少年的面容,数月不见,赫连泽却好像变了些模样,只是还是那般温和,脾性应是随了他的母亲,白珂丝毫不怀疑,若赫连泽作中原打扮,也是极好看的,那些异族的样貌特征带着独有的温和气质,在他脸上极其和谐。
赫连泽跟着贺然吩咐了句什么,一转头就看见白珂盯着自己的脸看,不由笑道:“看什么呢?我脸上又没有什么花样,但只是苦了你了,在澹台府里还要受板子,若不是男女有别,我……。”
他原先是想着外祖母宽厚,白珂在她身边应该能过得好些,这些日子也确实,她很喜欢白珂,白珂在府里吃得好睡得好,那江南式样的小房间他也没亲眼看着,不过据说确实不错的,若不是他曾立誓再不踏入王城一步,定要去看看的。
“没事啦少主,只是挨板子而已,我以前被人拔了十指的指甲盖按在辣椒水里都没哭呢,现在不也好好活着?”
没心没肺的样子惹得赫连泽心肝跟着一起疼,却又不能抱抱她,只能拧过头,假装看不见她眼底闪烁的水光。
“少主,您今日来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吩咐吗?”
白珂还是不免好奇,全漠北都知道,赫连泽曾立誓在不踏入王城一步,然后就去了边塞,这么多年也确是不回王城,今日却亲自到了王城城郊的客栈,定是有大事发生。
赫连泽闻言一滞:“你真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白珂很是疑惑的皱眉思索了半天,确定自己所记得的大事记里没有今天的日子,而后一脸迷茫的看着赫连泽。
赫连泽拍拍她的脑袋,恰好贺然也回屋了,还端来了一碗面。
是长寿面。
今天是白珂的生辰日。
窗外不知何时放起了烟花,白珂躺在床上,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烟花绽放在天空中,比起新年在边塞放的烟花,更美。
“小团子,生辰吉乐。”
赫连泽背对着窗口,面对着白珂坐着,说这话时眼眸中流动着细碎光彩,比窗外的烟花更加耀眼,滚烫的几乎快把白珂灼伤。
神对她道了生辰吉乐。
白珂忽然想起去年的这一天。
去年今日,她被关在牢里,拿着自己偷偷藏着的碎银跟狱卒商量换些新鲜水和食物来,镇北将军府女眷少,除却她和祖母,还有几个侍女罢,她们现在被关在一起,有体弱的发起了烧,实在是没了别的办法,只能她来当这个主心骨。
狱卒不肯,手却不老实的伸向了她,白珂忍住没给面前露着黄色龅牙的狱卒一脚,她需得忍,而后还是那位的人及时赶到,才没发生更恐怖的事。
“想什么呢?”
少年清亮的嗓音拉着白珂回了现实,一道细碎光芒晃了白珂的眼,定睛看去是一双对夹,做了蝴蝶的式样,贴了琉璃闪亮,蝴蝶翅膀无风自动,更像是真的一般。
赫连泽抬起手把对夹夹在了她头上,还自我欣赏了一番,赞叹道:“小团子还是要戴这样的发夹才好看,死气沉沉的黑发带不好看。”
白珂忽然很想哭,还没等控制好情绪,一开口就落了泪,赫连泽一惊,不知道从哪摸了张帕子出来给她擦眼泪,嘴里还哄着:“不哭不哭,小团子不哭,快许愿,这样无论是哪一年,都会平安吉乐的。”
“好,那我希望……”
“诶!打住,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那我重新?”
“嗯呐。”
漠北的夜幕下,客栈的小房间里,有位少年一边给小团子擦着眼泪,一边纠正她不该把愿望说出来,不然不灵了,嘴角的笑意比任何一天的太阳都要温暖,都要耀眼。
他说,蝴蝶很自由,他希望小团子以后如同蝴蝶一般。
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