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这是……”
“哦，捡了个小孩，中原人，醉倒在林山关过来三里地，就顺手捡回来了。”
少年把手里提着的糯米团子扔给贺然，贺然下意识的接住，就被浓密的酒气呛到了：“咳咳，少主您这次怎么捡了个醉鬼回来，这才多大啊，就醉成这样？”
“不知道，她不清醒，抱着我腿不撒手。”
少年名叫赫连泽，漠北大汗第三子，打小就爱好捡小孩回来，幸得外祖家底厚，不然可养不起靠着捡小孩捡回来的狼卫。
贺然是狼卫里头年纪最大的那个，跟赫连泽同龄，是他捡回来的第一个孩子，却早早担起了爹娘的责任，无他，赫连泽捡回来的第二个小孩就是贺然带大的，之后的都是。
就是这糯米团子可不好处置，中原人身子娇弱，不好养，容易水土不服，狼卫里那个廖安就不好养得很，这还是个姑娘，更不好养了。
“廖安！”
“诶！来啦！”
贺然提着糯米团子出了营帐吆喝了一声，一只羊就滚到了他面前，是廖安披着羊皮在和其他几个兄弟耍浑。
“哪来的小孩啊？还是个中原人，嚯，还喝酒了，几岁了就喝成这样？”
廖安提起糯米团子，团子睡得不太安稳，抱住廖安的手就不撒手了，一整个挂在上面，跟廖安在长安见过舶来的树袋熊一模一样的。
“还挺可爱，先带回咱大通铺那儿给她先醒醒酒吧。”
狼卫没有女孩子，赫连泽捡到的女孩一般不带回来，会送到外祖那里去，舅舅们会帮那些女孩子找到家人，找不到的也会安顿好，总比在这强。
这是他第一次捡回中原女孩子，他没送过去，中原人送去舅舅们那边还不如等酒醒了把她送回林山关关口，那里是漠北和中原最后一道关口。
“外面怎么那么吵？”
吵的他坐在主帐里听着都心痒痒。
贺然探头看了眼，回来禀报：“少主，是那个中原小孩醒了，廖安和几个兄弟在逗她玩呢，就是她好像不太爱说话。”
“哦。”
小孩有什么好玩的，不爱说话的小孩更不好玩，明天就把她送回去。
只是赫连泽没料到那小醉鬼还能醉，贺然也没料到，所以赫连泽带着自家大黑狼晒月亮的时候，又遇到了小醉鬼，想来应该是醉疯了，自己又往草原深处走了一里地。
……这小孩没事吧？难道那天也是她醉疯了，自己出了林山关，走了三里地？
今天的小孩醉的没那么厉害，还能回答问题，红扑扑的脸蛋像是中原来的水润润的林檎果，他没忍住，上手捏了两把，确实软乎，更像小糯米团子了。
小糯米团子竟然不怕黑狼掩日，自顾自的躺在了掩日的肚皮上，像是找到了合意的靠枕，可以躺在草原上看星星。
赫连泽跟着团子并排躺下。
“你叫什么名字？”
回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就在赫连泽怀疑糯米团子是不是睡过去了，才听见她说话。
“白珂，白桦树的白，玉石的那个珂。”
噢，小糯米团子叫白珂。
“小醉鬼你几岁了？”
“我九岁了！我才不是小醉鬼！”
气鼓鼓的糯米团子看起来更软乎了。
“我明天有时间，可以把你送回林山关，回去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会被狼吃掉的。”
赫连泽还是吓唬了一下白珂。
白珂闷闷地说：“我听廖安哥哥说了，你是漠北的三王子，人很好的，我可以干活，我可以帮你干好多好多活，能留下我吗？”
哟，一天就喊上廖安哥哥了，怕是今天喝的酒都是廖安哥哥给得喽。
“我要你一个小孩干什么活？我手底下的人不是吃白饭的。”
赫连泽没把这话放心上，谁知白珂忽然坐起来，很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能帮你杀人。”
漠北的草原上，女孩认真的眼眸比星星都要闪耀，稚嫩可爱的脸庞说出这般冰冷的话语，赫连泽忽然笑了，快把这辈子的笑都笑完了，他可没喝醉，才不会信一个醉鬼的话。
忽然他止住了笑，他看见白珂在后脑处摸索了一下，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带出一股细细的血线，而血线的主人还微笑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