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温度一点点地降低。
朝辞还站在原地, 背着陆今。
陆今凝视着她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她的温也在下降着。
一寒寂、孤冷、痛苦又压抑的绪压在朝辞身上, 紧裹着她,让她无声无息、不言不语。
此时这间充斥着灼烧味的房间非常安静,谁也没说话,但陆今望着这无触碰的萧瑟背影, 不知道哪里来的绪,忽地从发红的眼眶里滚下眼泪。
刚才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无论换成谁恐怕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接受。那是超脱了现实的厮杀,摧毁了二十多年来身为普通人所建立起的所有认知。
扪心自, 陆今的确有些害怕, 此刻她亦因为恐惧呼吸加速,指尖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
可无论再无措再害怕再出乎意料, 朝辞身上都有一让她亲切的气息。
看见朝辞落寞, 即便恐惧, 即便有再多的不确定, 陆今都有一要紧紧拥住她的冲动。
强烈的绪催着她心头滚烫,一前所未有的『潮』涌从心窝里陌生的地猛然破土,身之内所有的疼痛和禁锢顿时被清扫,陆今发现自己突然有了力气,她能动弹了。
“朝小姐……”陆今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依旧有些虚弱地扶着墙。
朝辞听到她的声音,转头, 提起笑容的时候自然地将手藏到了身后,撑在电视柜上,看上去就像是有闲逸致的贵『妇』, 等着伴侣递给她一杯适合入睡的葡萄酒。
“吓着你了吗,陆小姐?”朝辞含笑道,“很抱歉,事出突然,我也能以这式让你目睹一切。我你之前应该就已经察觉到了,在你身边正发生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相信你也曾经某些事怀疑过,那么,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界上的确有妖怪,刚才那位便是魅妖……”
“……魅妖?”
“,可男可女,专门蛊『惑』人心的魅妖。”
“原来是这样,所以,杨琪之前的确我使用了术,难怪我会变得那么奇怪。”
陆今琢磨了片刻后,迟疑的目光从地上抬起,转移到朝辞的脸上,用非常复杂的眼神凝视着朝辞,道:“那,你呢?”
正打算继续说话的朝辞一下顿住了。
“你呢……”陆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你是什么呢?”
朝辞和她隔着一段距离望着,听到陆今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什么时候消失了她也没发现。
你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讽刺的题。
……
记忆深处的灵动少女,即便穿着繁杂的礼服也安分不了。
说好了到吉时青庐拜结发为妻,那时才好见面的,可今今一时半刻都忍不了,非要跑到她的寝屋里看她今日的妆容。
都不用见着人也不用闻着声,光是听那轻盈又迅速的脚步声,朝辞便知道是自己的妻子来了。
妆才上了一半,今今就推开了她的闺门,一下子钻到她怀里,娇笑着说要瞧瞧她今日变换了什么样的妆,看看今要成为她妻子的人是怎生模样。
朝辞赶紧搂着她,防止她在胡闹之时摔倒,无奈地重复一遍:“今今,今日是咱们大婚的日子,按照俗礼,拜前是不能见面的。”
“你也说了,那是俗礼。”今今依在她怀里,点漆似的眼珠里倒映着朝辞明艳的脸庞,“都是旁人定的规矩,我可懒得理会。”
她温热柔软的指尖点在朝辞人类模样的耳尖上,一下下地拨弄着:“我的妻子我随时随地都会思念,都会要见啊。我可受不住这么多个时辰见不到你。苜苜,难道你不我吗?”
今今总是有那么多执拗的歪理,不守常规也不在意俗的偏见,毕竟以她的身份能和妖相爱,本就是违逆规、会被同族不耻之事。
她一定也承受过那些肮脏的言语和戳着脊梁骨的指责。
可她从来都没有跟朝辞说过那些不快。
她总是用尽全力奔向又朝辞的地,总会不厌其烦地朝辞说,爱你,你,念着你……
朝辞曾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知己。
是她的恩人,也是她的信徒。
是她的挚爱,更是她的妻子。
每一个“朝辞”都是烙印在今今心底里最深的眷恋,正是这份深入骨血的爱牵引着朝辞忍着饥渴,亦是她残喘至今的信念。
……
被当做陌生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朝辞本该适应的。可当陆今再次认不出她时,她那颗本已经死去的心又无端疼痛起来。
她发现陆今撑着墙的指尖因为用力过猛,已经有些泛白。
将隐隐作痛的心死死压住,要如常地撑起一个今今最喜欢的明媚的笑容,可她自己也不知道,现在的笑看上去苍白无力,透着让人心疼的酸涩。
朝辞有些局促地道:“你……怕我吗?”
听到她这句话,陆今的心猛地一颤。
还以为朝辞会继续平日里顾左右而言他的敷衍,将这件事的关注点巧妙地从自己身上转移开,不让陆今有继续追的机会。
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朝辞自己的事守口如瓶,像是保守着某秘密不让陆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