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纪元年,西庆城内,兵戈战马,烽火狼烟。
不久前,西庆城城主举兵收复失地,重登城主之位。而今,外敌虽然平息,城内却盗贼四起,每一个看不见的夜晚都会有着无辜百姓惨死在盗贼刀下。
“听说附近的山头又被盗匪占了,今天我一个卖杂货的朋友路过存牛山时,就被盗匪抢劫了。虽然侥幸保住了性命,但是大半生的积蓄就那么搭进去了。唉,年过花甲的老人了,不知道那些土匪怎么下得去手。”雄厚的男音在屋中响起,男子躺在床上,搂着身边的妻子。
“存牛山!”女子惊呼了一声,“那不是离我们很近吗?”
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身逢乱世之中,有些事情总是迫不得已。
“明天,我们带着风儿,去别的地方吧。在这里待的久了,我怕有一天土匪会找上门来,到时候想走也走不了了。”男子抽出手捋了捋妻子脸上的碎发,留恋地看了看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小屋。
“行,我一直都会和你在一起的。”温柔的声音萦绕在男人的耳边,阵阵暖流流过男人的心田。
有你在,真好,男人嗅着妻子秀发上的清香,心中暗暗想着。
窗外雷声阵阵,暴雨倾泻而下,狂风席卷着漫天黑云,愤怒地嘶吼着。
一道亮眼的光瞬间透过窗户闪耀了整间房屋,蹴儿消失不见,“轰隆——轰隆隆——”,窗外雷公震怒。
“呲喇——”卧室的门被打开了,男子猛得从床上坐起,警惕地看着房门。
小男孩一手推门而入,另一只手抱着小熊玩偶,吹弹可破的小脸上写满着担心和恐慌,“爹爹,娘亲,外面的闪电好大,雷声也好大,我怕——”
小男孩熟练地钻进爸爸妈妈的被窝,躺在爸爸妈妈中间,小声地说道:“我要跟你们一起睡,晚安,爹爹,娘亲。”
男子和妻子看了看小男孩,都有些哭笑不得。这孩子,都五岁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那么害怕打雷天气呢?
男孩蜷缩在被窝里,搂着小熊玩具,安然得睡去了。
窗外狂风骤雨,窗内温馨宁静,有家的地方,即便有再大的风雨,也冲破不了坚稳的避风港。
突然,阵阵嘈杂声传入了一家人的耳中,男子立马透过窗户查看,一群盗匪举着兵器冲入了大院的铁门。
“不好,是盗匪,他们来了,快躲起来。”男子立马叫醒熟睡的儿子和妻子,抬起床,将儿子和妻子藏在了床底下。
“铃儿,保护好孩子,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是男人留给家人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毅然决然地拿起了家中的锄头,打开房门冲向了那群盗匪,“来啊——老子砍死你们 !”
嘶吼声、敲打声、哀求声被巨大的雨声掩盖了,女子紧紧地捂住孩子的嘴,无声地流泪。
黎明破晓之时,一夜的暴雨骤然停歇,万物归于宁静。
女子缓缓地松开了捂在孩子嘴上的手,抬起床,踉跄着向屋外走去。
满地的尸体,女子惊恐地一一看去,看到了卖豆腐的王大爷、卖衣服的季叔、卖菜的张婆……
回眸转身,看到了自己牵挂一夜的丈夫——满身血迹,衣衫褴褛,头颅被砍下不知丢在了哪里。女子怔怔地看着那熟悉的身躯,痛苦地坐在了地上,潸然泪下。
母子二人安葬了尸体,离开了居住多年的家乡,此后居无定所,飘荡游离。尽管每天过着饥食辘辘的生活,尽管会遇到很多担惊受怕的意外,但是女子一人依旧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她总是跟自己的孩子反复强调:“以后,不要做出头鸟。妈妈不求你功成名就,只求你一世安稳。”
很多事情,都是女子通过忍耐、通过低调换来了二人的一线生机。纵使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女子便觉得值得。
居无定所的日子过了三年,女子患病躺在了荒野上。她浑身都在发抖,身子烫的厉害,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机。
男孩站在妈妈身边,用稚嫩的小手抹着满脸的泪痕:“妈妈——你快点好起来,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男孩不断地抽泣着,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他牵起妈妈的手,努力地想要拉她起来,“妈妈,不要躺着不动了,我好像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吧。”
女子努力地抹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孩子,“孩子,有值得牵挂的地方,就是家乡,跟你在的每一天,我都感觉自己身处家中。”
“答应我,帮妈妈完成最后一个愿望,好好活下去,可以吗?”女子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直直地看着男孩的双眼。当她看到男孩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无力地闭上了双眼,任凭男孩怎么呼唤,女子再未有过回应。
妈妈,你走了,我就再也没有家了啊。在为母亲埋好坟土后,男孩的心中满是悲怆。
此后,男孩变成了街道上的流浪儿 ,成为了流浪头子的一员。再之后,被流浪头子卖给了神秘人,加入了影踪。
他始终记得妈妈最后的遗言,他觉得,只要自己很好地践行了妈妈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妈妈仿佛就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