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寻死么?”周致深冷冷道,眼角是一丝睥睨。
漪澜睁了眼,“你若想我保住这条命,保住这个孩子,只用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休书给我,让我回扬州!”
周致深难以置信般望着漪澜,倏然大笑,笑完后冷冷道,“你做梦!”
“那么爷,就永远别想要这个孩子了!”漪澜与他针锋相对,不让一毫。
周致深冷冷地看着她,吩咐身后的尺素道,“去拿碗粥来。”
尺素不敢违拗,担心地看了她们一眼,从厨房端了一碗咸粥。
周怀铭亲手接过那碗粥,却是极细心地用汤匙搅着,轻轻地吹着气,然后曲身在漪澜床边,用汤匙轻轻舀起一小勺,温然道,“喝一口,就算同我置气,也不要这样糟蹋自己。”
漪澜冷眼看着他,心下决定绝不喝一口,看他难道能生生撬开她的嘴灌进去不成?周致深依旧在床边,温言如哄一个孩子,“澜儿,就一口,就喝一口可好?”
漪澜只觉得好笑,张开口任由他将略有些烫口的粥送入她口中。周致深有些错愕,似是始料未及,正眉开眼笑之际,猝不及防漪澜已一口将粥精准无比地吐到他脸上。
“八奶奶……”尺素在一旁吓得呆了,哆嗦着就要跪下来,生怕周怀铭勃然大怒。漪澜却冷笑着看这男人狼狈的样
子,只觉得十分解气。他一瞬间额头青筋毕现,欲发作时,却强忍着终究没有发怒。
第二勺又来到嘴边时,漪澜仍是含了一口吐了他一脸。周怀铭用袖子擦去脸上的粥水,复又喂来第三勺。漪澜第三次吐到他脸上时,他终于倏然起身。
“敬酒不吃吃罚酒!”周怀铭目光眯成一线,俨然就要发作。尺素吓得一把抓住他的裤腿,哀求道,“爷,爷求您,八奶奶她心情不好,不是存心冒犯……”
然而尺素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怀铭一脚踢开。漪澜在心底冷笑,周怀铭,你天生就是豺狼的性格,暴戾自私,何必在她面前如此乔装?
漪澜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发作。他却忽然一口将粥含在嘴里,直直向漪澜吻来。那一刹漪澜如雕塑一般僵在那里,她想了千百种暴虐的方法,却独独没有想到他竟会用这种方式来“喂”粥。
那吻炽热无比,夹杂着略带咸味的粥,滋味竟像百种调料打翻在一起。漪澜只觉万分恶心,抗拒着不让他进入。他却攻势猛烈,纠缠间,漪澜已渐渐不敌。情急之下,她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周怀铭却并不退缩,纠缠之间,漪澜呛咳着咽下了那口粥。
初战告捷,他起身,擦着唇上的血迹。轻蔑地哂笑道,“如何?难道这整整一碗粥都要为夫如此喂
你?”
“你无耻!”漪澜呛咳着,却无力同他再争辩什么。他微微笑了一笑,重新拿过那碗粥,依旧蹲身在漪澜床边。这次没有了原先的温言,他目光冷峻地打量漪澜,要她喝下那碗粥。
漪澜生怕他再像刚才那样,只得瞪视着他一口一口将粥喝下。
“放我回扬州!”一碗粥喝下,漪澜微微有了些力气,对他怒目而视。
“有了些力气就如此蛮横。”周怀铭微微一笑,将空了的粥碗放在桌上。对身后的尺素道,“可是看到了?以后都要如此喂八奶奶喝粥。”
尺素诺诺称是,漪澜却在心底暗骂他实在无赖。周怀铭冲漪澜露出一个邪魅的笑意,转身走了。
深夜,四周无人,漪澜唤尺素近前。尺素为漪澜解开身后绳子虚绑的结,为漪澜揉搓着疲倦的双手。
“可是都准备好了?”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车马还要三日后才能到,那时就是八奶奶脱离苦海之日。”
漪澜点点头,吩咐尺素:“去拿些糕点来,还有粥。既然离正日子不远了,我须得养好精神才是。”
尺素点了点头,握紧漪澜满是勒痕的手。
三日后很快便到了,那一日虽是个晴天,却冷得出奇。夜幕降临时,四下无人,尺素为漪澜换好了衣衫。
“八奶奶,一路上多艰险,到了扬州,
您,您自己保重!”尺素紧紧握着漪澜的手,怔怔落下泪来。
漪澜更是惨然,拉着她的手道,“尺素,你真的不同我一起走?”
尺素摇了摇头,“尺素八岁便来到周府,原先是九爷的下人。九爷待我有再造之恩,他如今去了,我自当为他守灵。”
漪澜心中酸酸的不知该说什么,疑虑道,“那,那周怀铭那里……”
尺素摇摇头道,“八奶奶一走,尺素就求爷让尺素为九爷守灵去,终生不嫁。念在九爷面上,爷想来不会为难我的。”
漪澜只怔怔落泪,不知该说什么。尺素见她心情抑郁,也强忍了泪说,“八奶奶,尺素给您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吧。怕过了今夜,尺素今生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八奶奶了。”
漪澜紧紧地抱住她,哽声道,“离了周府,我便不再是八奶奶,只是你的姐姐。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尺素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苦笑,为漪澜讲起了她小时候的故事。
尺素的家乡原本在胶州,因为闹灾荒,一路逃到了兴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