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慧巧堵在门口,不许众人进来,只连声吩咐小厮们去请郎中拿良药,再备个藤床将九爷抬走回房。
漪澜立在书房外,冷眼静观眼前的一切,心里一阵阵揪痛,泪水渐渐模糊眼眶。可漪澜心里却不停警示自己,这泪水不是为他怜悯,而是只因她怕见血腥,被惨景惊吓得如此心悸落泪。
待小厮们抬了藤床将九爷接出时,漪澜一眼便看见怀铄身上衫子几乎被血濡湿,素白的麻衣成了殷红色,背上被皮鞭撕裂,露出惨不忍睹的伤痕,触目惊心。
一张原本虚弱苍白的面颊,如今更如纸白,那微弱的气息,痛苦的抽搐着唇角,仿佛被冲去沙滩上绝望喘息的一条白鱼。
漪澜的心一阵揪痛,怀铄从她身边被抬过,忽然虚弱的气息道一声:“谢过!”
漪澜侧头,也不理会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罪有应得罢了。”那声音很轻,不知他是否听到。漪澜想,不过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若非如此,她定不去为他说情。
五姨太慧巧行到漪澜身边,揉个帕子啧啧叹息着:“爷不愧是纵横军中,杀伐决断无数的,下手之狠都可见一斑了。可怜了九爷,自幼娇生惯养的
,怕从来没吃过这番苦头。啧啧。”
漪澜凄然一笑,也不搭话。慧巧似也未盼她应话,又悠悠地说:“听人言,九爷在花园桃花树下同妹妹多说了几句话,更有拉拉扯扯之举,被爷悉知了,就恼了。无端端的召了九爷去书房拜见,就这么关了门大发雷霆之威……”
漪澜心下一惊,寻思慧巧的话。不知她猜出几分其中的奥秘?
而致深他对九爷怀铄大发雷霆之怒,是疑心她同九爷有牵扯,还是得知了她发现了蒙面人身份的秘密而恼羞成怒?只是,不管为何,都与她无关。他二人谁占上风,都不过是一场狗咬狗。
想起两人做戏将她愚弄,漪澜满心怨恨。
漪澜将自己锁在水心斋,亦是不饮不食。
丫鬟们自当她是为佳丽之死伤心过度,悲痛无法自拔。而她此刻悲痛中更有一层强烈的执着,她一定要寻出佳丽之死的秘密。她一个活泼天真的小姑娘,尚且不谙世事,如何就无辜送死?还被冠以乱党的罪名。
漪澜将从别院佳丽房间中拿回的书籍一一翻阅,本是不多,不多时便翻看一遍,却不见丝毫异样。她仔细的抚弄那些书,坐在那里愕然沉思,这暗语的秘
密,只书中的纸条,到底如何能揭秘呢?
漪澜正在焦急的翻找,五姨太房里的丫鬟牡丹赶来,在门外同冰绡说话:“咱们五太太吩咐,将佳丽大小姐生前的衣物呀书籍呀,齐齐地抬去前院在佛堂前供一夜,明儿一早送去给大小姐陪葬。”
漪澜心一沉,五姨太慧巧莫不是察觉什么,如何来催这些书?若是这些书被陪葬了去,那密函的秘密也就深藏在地下,无人能知了。
只她不想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得知。
漪澜定定神对外面吩咐说:“我正在打理这些书,打理妥了就送去。”
手下却丝毫不停,一页页地翻过,生怕遗漏了一处的信息。心里更是心急如焚,急于寻出其中的秘密。
天光渐渐放暗,华灯初上。离书籍全部抬走不过几个时辰,时光每过一分,漪澜心下便越是焦急一分。
冰绡秉烛进来好奇地问:“小姐,在找寻什么呢?冰绡来帮小姐找。”
漪澜一惊,随口道:“闲来无事,胸口压得闷,翻翻书,聊以排遣罢了。”
“可是,这些书,咱们也是有的呀。”冰绡不解地问。
漪澜将书扣上掩饰道:“昏昏沉沉的,也看不入眼的。”心下忽生出一
个念头,但还是遮掩了寻个话题问她:“九爷那边,如何了?”
冰绡撇撇嘴,有些惊慌的神色道:“老爷下手太狠了,九爷身子又太过虚弱。听说九爷的伤口颇深,又是溃脓红肿,才郎中去看,说他遍体发热,昏迷不醒,就是药汁都灌不入口,怕是病情不妙呢。”
漪澜心里一阵凄然,五味杂陈翻涌一般,不知如何是好。闻听他重伤,心下竟抑制不住地有些凄然。
但她抿咬了薄唇一想,还是早早的探寻那纸张上暗语的秘密,如果再查不出个所以,怕是五姨太就要下手了。
漪澜急促地翻看那些书,对了灯前照着,也看不出什么古怪。冰绡更是不解地凑来帮她看,眼见夜要过去大半,书却翻了一小半还不到。
漪澜心一动,吩咐冰绡出去。自己掌烛,将她自己书柜中的书一一翻出,并将从佳丽书房中抬回的这些书中相同的一一换去。便是不相同的,漪澜也拿旁的书顶了,一一装箱。直到掩饰得天衣无缝,才吩咐人抬去了前院供奉。
总算匆匆忙完一夜,待到天欲明时,漪澜倚桌草草歇息。心想,如此掉包,便给自己留下了充裕的时间。便是佳丽妹妹地下
有知,要看这几本书,也是有的。
第二日佳丽出殡,周府上下阴云密布,哭声响彻云霄。天始终是阴霾的,不见一丝阳光,仿佛上天也为之挥泪哀告。
坟前漪澜掩一抔土,痛哭着说:“妹妹这些书,都是生前长伴身边的,不如就烧给了妹妹,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