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澜知他在打趣,羞恼得赌气般扭过身子,酸酸地问:“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漪澜过府圆房才不过几日的光景,先是有哪位姐姐这样快便开枝散叶了吗?或者,是老爷疑心澜儿。”
周怀铭头一遭见漪澜如此娇嗔的样子,先是一怔,旋即轻笑了打趣道:“可是你自己说的贪酸,怎不令人多想?倒是澜儿你,这话矫情了。”言语间也柔和了许多。
漪澜听他如此一说,反似在责怪,更将身子扭转了几分道,“旁的人说澜儿矫情倒罢了,如今老爷竟也说澜儿矫情。”
漪澜嘟着嘴,赌气的样子,周怀铭牵牵她的衣袖,见她扭头不肯回身,手便渐渐的松放。
周怀铭叹口气起身。衣袖垂落时空荡荡的,漪澜的心一沉,随后也立时空悠悠没个着落,仿佛落子忘记留后手,只得任他离去。一时间想留他却不知说些什么,又气又恨暗怪他好没个情趣。
“莫动!蜈蚣!”周怀铭忽然惊叫一声指了她身后,惊得漪澜头脑“嗡”的一声,倏然跳起,不顾一切的急扑去他怀里,失声惊叫地问:“哪里?”
漪澜周身瑟缩在周怀铭怀里,周身瑟瑟,想起那周身是腿的毒虫,她就吓得魂飞魄散。
周
怀铭搂着她,轻轻的抚慰片刻。
漪澜惊惶的眸光恰在慌乱中遭逢他的眸光,透着浅浅的笑意,笑里满是促狭和得意。
漪澜的心一沉,不必去看那坐榻,便已醒悟过来中了他的圈套,又羞又急,恼得赌气地一把推开他就轻轻啐了他一口奚落:“看来统领千军万马的总督大人也有走眼的时候,莫不是把一绺青丝错当了蜈蚣;抑或,不知是哪位美人儿遗落在老爷心中的乌发吧?”
周怀铭伸手来拉她,漪澜却恼得扭身。
周怀铭一把揽她入怀,漪澜恼得推开他,又见周怀铭立足未稳一个趔趄要跌倒,惊得漪澜忙去搀他,谁知他不过是虚晃一招,趁势一把搂她在怀中,紧紧的,生怕她会从他怀里溜走一般,轻笑了责怪:“澜儿耍小性儿时,倒别是一番妩媚可爱呢。”
漪澜却气恼道:“老爷只会欺负人家。”
戏闹了片刻,彼此静静的说话。漪澜吩咐冰绡从冰鉴里取来些翡翠绿伊犁马奶葡萄,冰凉的,一枚枚小心的去了皮,递去周怀铭口中。
周怀铭吃了两枚,一把却握住她的葇夷不肯松手。
漪澜面颊微赤望他一眼又瞟一眼门外,示意他外面有丫鬟婆子们看着,不得造次,心里
却一阵柔软,隐隐的甜蜜。
周怀铭却不肯放手,拇指肚轻轻擦揉她新涂的蔻丹问:“这个颜色,红得艳丽,抢眼而不俗媚。”
漪澜欲撤回手,周怀铭却不肯,紧紧牵了她的手。
漪澜垂了眸盈盈笑说:“不过是慧巧姐姐新漉得的千层红,分了我一些。”
周怀铭摇摇头,打量着那指尖蔻丹似不信,却依旧在品玩。
漪澜又补了一句:“原本是大红色,略显艳了些,我调进去一些黄月季花瓣,更加了些珍珠粉,才显得色泽透亮莹莹珠光。”
周怀铭捏着她的指尖,频频点头说:“果然是不同的。你毕竟是学过丹青,这色泽上,无人能及。”
听他夸赞,漪澜满心的窃喜,点滴间,都满是浓情蜜意。
“改日,再为我画幅小像。”周怀铭说,话语极为温柔,听得人心都要醉在他寻常轻语间。
漪澜望着他颀长的身影如玉树临风,眉目中的俊朗刚毅,让她如何还能拒绝他?
漪澜含羞地望他,恰同他的眸光遭遇,那目光中清寒而朦胧的柔光,一如一汪春波,风吹皱,令人陶醉。
周怀铭也凝视她,抚弄她指甲的手徐徐执着她的手抬起,送去唇边,深吻。
漪澜怀了几分羞涩,
任他轻轻去拢她的发,面颊徐徐靠近,渐渐的清晰。
呼气中淡淡温热的清香,静静流泻……
此后,一连七日,周怀铭都宿在漪澜的水心斋。
各房姨太太未免颇有微词。
三姨太好煲汤,煲得一手好汤。
午膳时,她吩咐丫鬟为众人分汤,却将两碗双份放在漪澜的面前。
“我有了,这碗是哪位姐姐的?”漪澜婉谢到,直当是哪个丫鬟马虎,胡乱的放多了一碗在她面前。
直听到三姨太酸酸地笑道:“不多不多,这是滋补身子大补的汤。妹妹一人担负了我们姐妹七人伺候老爷的活计,自然当喝七份才是呀。”说罢掩口咯咯地笑。
漪澜的脸腾然一红,如虾蟹落水般,满是窘态。
三姨太才说罢,六姨太轻轻一哼抚弄自己的猫儿笑道:“那是姐姐的汤煲得味道不足,不然,如何好端端的无人问津呢?”
“真若受宠,哪里须得喝什么大补汤?我看八妹妹不喝什么汤,也是留得老爷乐不思蜀呢。”
“嗯,你如何见得咱们八妹妹就没服什么大补汤?或许人家下面吃了什么夏宜散、回春汤,咱们都一无所知呢。”三姨太说罢,咯咯咯地笑着,又向漪澜挤挤眼,仿佛漪澜似服了媚
药勾引老爷一般。
漪澜本欲发作,但一想她如今专房之宠,令这几房姨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