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此举的目的就是要发布真真假假的消息,混淆视听,让年幼的太子无法辨别真伪。
将池水彻底搅混,让大周内忧外患,双管齐下,逼得年少的太子按他的计划行事。他便可以借机接过铲除“幕后黑手”镇北王,瑾王,忠王,诚王……
问题是,民间的流言有些一发而不可收,已然失控了。
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不行,这事,他得和如玉商量一下再作打算。
说起来,自从陛下抱病后,如玉也就没有了音讯。
这段时日,他忙碌不已,竟已有些日子没与如玉递过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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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早已精神不济,疲累不堪的赵世铎只得敲着书案示意大家都安静,他说道:“此事容后再议,各位辛苦了,今天就先到这里,退下吧。”
“是!(老)臣告退。”
安文谦正要离开御书房,忽然听得身后的清瘦少年开口挽留道:“敬国公请留步!”
安文谦只得停住了脚步,回身施了一礼,“老臣在。”
赵世铎满脸疲色地望着他,半晌没有开腔。
安飞虹则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一见到安文谦,她高呼一声“父亲”便泣不成声。
安文谦看到安飞虹的模样时,登时吓了一大跳。“飞虹啊,你这是怎么搞的?”
几天不见,他的大女儿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面如死灰,双目浑浊,颧骨**,双颊凹陷,整个人骨瘦如柴,模样十足骇人。
她哪像个三十三岁的贵女?这副尊容看起来比外头饿死街边的乞丐都强不到哪里去!
“父亲救救我和世铎!”安飞虹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安文谦的面前,声音哽咽道:“求父亲千万要救救我和世铎。”
赵世铎脸色更为阴沉了几分,“咳!”
“成何体统?”安文谦觑了眼赵世铎,惶恐道:“折煞老臣了,皇后快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等到明白前些时日,安飞虹做了什么时,安文谦的一张老脸早已涨得通红。
“你!”他伸出手,指着安飞虹,你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痛心疾首道:“糊涂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安飞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父亲,他和如玉生了孩子,他们生了孩子啊,太后也喜欢
如玉的孩子,越来越不将世铎放在眼中。”
安文谦只觉得脑门一抽一抽的,他总不能当着太子的面说,他精心布下的局,差点就让眼前这个只知道乱吃飞醋的蠢货给破坏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世玉是诚王世子,那可是上了皇家玉牒的,他怎么可能会与世铎争那个位子?”
安飞虹还在抽抽噎噎诉苦诉个不停,“父亲,年前,他们还有过一个孩子,若不是,若不是如玉擅自作主……”
安飞虹自作聪明地想将这件事全部推到安如玉头上去,殊不知这点小把戏连十五岁的赵世铎都蒙不了,又怎么可能瞒得了安文谦这只老狐狸?
这看起来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做事心狠手辣,脑袋却蠢笨如猪的女人,真是他的女儿?
她竟敢鸠杀赵政淳,这可是犯下了拭君大罪,若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把整个敬国公府赔进去?
而且,她还敢把这种事大声嚷嚷出来……安文谦震惊了。
他按捺住怒火,苦口婆心道:“若不是如玉,他照样歇在别的女人屋子,他照样会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如玉姓安,你也姓安,你这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可惜,如今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他这边才布好了局,还来不及收网,结果,他的蠢女儿竟然捅下了这么大的篓子。
她连毒药都是从别人手上拿的,这不等于让人将磨好了的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若是他估计得没错的话,一旦赵政淳的死讯传出去,那人必定会趁机大做文章。
幸好她还没有蠢到将赵政淳的死讯传出去。
可是这种事又能瞒得了多久呢?
安文谦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外头的传言那么多,那么五花八门,完完全全失去了控制,原来……他身边竟有这样的蠢货在添乱。
安飞虹对他的怒意毫无所觉,她泪眼婆娑道:“父亲,我和世铎该如何是好?”
安文谦脸上有着明显的不耐,若不是顾念着太子在场,他定然已经一巴掌扇过去。
他毫不客气道:“你事先怎么不告诉我一声,现在才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太迟了?”
“呜呜呜,父亲,如今天只有你能救得了我和世铎了。”安飞虹的眼泪不住地落了下来,泣不成声道:“呜呜呜,我怎么样都没关系,世铎是我唯一的儿子,他可不能有事啊,呜呜呜。”
安文谦被她如同魔音灌耳的“呜
呜呜”吵得脑仁疼,他终于按捺不住,大声呵斥道:“你嚎什么嚎,嚎丧呢?”
安飞虹已经多年没有被安文谦这样训斥过,她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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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静谧片刻。
身为父亲,自然可以训斥自己的女儿,但身为臣子,绝对没有资格这样训斥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