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殿,赵政霖已经替柳明溪疗好伤处,并安排好一切。虽然在他私心里最想做的事是将她藏起来,而不是将她展示在众人之前,但是接下来该她大放异彩了。
柳明溪蓦地伸出双臂环抱住他健壮的腰身,她仰起小脸,模糊中,仿佛看到了一双荡漾着心疼和宠溺的沉静黑眸。她轻声说了句,“赵政霖,我害怕。”
她并不是在怕死,而是怕自己做不好,破坏了赵政霖的计划。毕竟她这辈子还没有做成过什么事,若是因为她的失败而折损那么多人的性命,她……
若说她从前对于赵政霖身边人都瞧不上她这一点多少都是介怀的,那么随着她对他了解得越来越多后,最初的想法已然渐渐转变。
事到如今,连她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赵政霖的拖累。她明白自己被人嫌弃,还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少也怪不得他人。
譬如说在月城的事上,赵政霖完全可以先行离去,隔山观虎斗。等到这边的几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他便可以带着他麾下的西北大军直接荡平西域诸城。
到那时,不仅地势天险的南疆十八部在他的掌控之下,他还有了广袤无边的西域。
他便真正实现了可进可退,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拿捏住他。
可是他在做什么?他居然为了她,为了区区月城,在这里以身犯险!
无知如她都觉得,赵政霖这样做会得不偿失。
“你不该为我做这么多。”她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何况,我们不会有结果的。”
“如果你担心的事情是这个,那大可以放心。”赵政霜闻言,他轻轻执起她的双手握在掌心里捧着,沉声道,“如今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什么都不必操心,安安心心地照我说的去做,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是,任凭外头风云如何变幻,自有我为你遮风挡雨。有的事用实际行动证明,远胜过口头表达。
何况,她对他的信任少得可怜,已经不起任何风浪。
柳明溪呼吸一滞,她已经不知道该拿怎样的态度来面对这样的他。
她原以为他是自己的死敌,她原本恨他到极致,却发现自己一直都误会了他。事实上,他才是拼尽一切去呵护她的人,可是事到如今,他们还能如何?
他竟然说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可他是人不
是神,如何能掌控那许多的毒虫?
这定是他随口安慰她的说辞!
若是他有什么事……柳明溪简直不敢想像,她愈想愈觉得惶惑不安起来,捉着他衣襟,焦急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赵政霖俯身,如蜻蜓点水般逐一吻过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修长美好的柳眉、明媚动人的大眼睛、小巧挺直的鼻梁、**柔滑的面颊,最后流连在她丰润艳泽的唇瓣,低语**,“照我说的去做,不要怕,万事有我。”
耳畔尽是他低沉温柔的轻喃,唇齿间萦绕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那双大掌则在她后背不安分地四处游走,他略带着薄茧,粗砺而滚热的掌心擦得她娇嫩的肌肤有些生疼,却又说不出的安心。她的高高悬起的心,刹那间安宁平静下来。
柳明溪如同被他蛊惑一般,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任他爱怜。
门外,正要进屋回禀进展的翼见此情形只得收回了本欲敲门的手,他停住脚步,将目光移向窗外。只要有柳氏在,殿下就成了这样一个令他感到全然陌生的人。
什么谋略,什么大计,什么大业都不再放在心上,也将他们这些人的心血甚至生死都置之度外。
翼猜想或许有朝一日,殿下能放下柳氏,那定是他一飞冲天之时。连他都知道的事,殿下不会不知,可殿下仍然整天围着柳氏打转,身为属下,他又能多说什么?
最为可笑的是,倘若柳氏和殿下闹将起来,他才是那个里外不是人的受气包。
事到如今,翼发现,他居然只能寄希望于柳氏的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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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将至未至,夜色愈发黑沉了,整座月城被笼罩在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惧怕光明是蛇虫鼠蚁的天性,但是这对月城百姓而言却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毒虫聚集在月城定然不会为了等到天明时散去,更为可能的是,它们会在黎明前发动最后的攻击,光是想想的那可能发生的画面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明怀阳的书房中,火光已然熄灭,只剩下一盏长夜灯,影影绰绰地映出他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来的脸庞。
火光虽然早已熄灭,蛇虫鼠蚁却并没有近前来,而是如同有人性般,恭顺无比地自动退出了屋外,而这一切全是坐在他对面那人的功劳。
南疆蛊王,李承启
,他居然来了西域,还带人围攻月城。
“明家主考虑了这么久,仍然无法做出决断么?”蛊王面上浮起一抹阴冷诡谲的笑容,“我的耐心不怎么好,而我的虫儿们,它们的耐心则更差,要知道它们食量本就惊人,何况它们来月城前已经饿了个把月……嘿嘿……”
明怀阳闻声,浑身一僵,他当然已经清楚地知道这些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