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渐渐黯淡下来,柳明溪直到用完晚膳都没有见到赵政霖,她也不以为意,径直回了房,正当她沐浴完毕准备按照缥缈诀修炼一番时,赵政霖回来了。
他看起来依旧沉默内敛,器宇轩昂。
柳明溪一身素净打扮,半干的发丝轻挽,静静端坐在窗边的软榻,双手交叠搁于腿上,她仰起一张小脸,以可以入画的优美仪态,看向他,眸光潋滟,顾盼生姿。
赵政霖如同受到蛊惑一般,跟着她上了榻,静静坐在她的身后。他伸出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感受到怀中人下意识的想要避开他碰触的动作,他的眸光黯了黯。
赵政霖声音低沉道:“明溪,我欠你一场像样的婚礼。”想到早些年对她冷漠至极的态度,他不禁悔恨交加。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令柳明溪多少有些猝不及防,他们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婚礼?
这人究竟在唱哪一出?
怔愣片刻之后,柳明溪终于明白过来其中的原因。
这几天她不能外出,可她实在是太想找到公子,又苦于没有那个机会。
于是她拜托翼帮他去外面采买一些东西,她每天都借此机会和他攀谈几句,借以了解云城的大致动态。
起初她觉得这场旷世婚礼的大手笔,像极了公子这般人物才有资格办的,她便多问了几句。
经过坚持不懈的盘问,柳明溪已经问清楚了。
这新郎官家里做的是珠宝玉石买卖,年方十七岁,独子。
这新嫁娘家中开的是云城最大的票号,年已二十岁,独女。
听起来不像是和公子有关的样子,左右她没有那个机会前去观礼,便也只得作罢。
为了迷惑赵政霖,她特意将话题扯得有点远,问得也格外细致。
按照翼的做事风格,约莫是毫无保留,向赵政霖一一细禀了。
“不必了。”柳明溪淡淡一笑,朝他眨了眨眼,故作轻松道:“殿下该不会是以为我在眼红人家姑娘能风光大嫁吧?”
她身为弃妇,且不说她想不想二嫁,就算真想要这样的排场,也只能指望下辈子。
“你不需要羡慕人家。”赵政霖把脸埋在她的颈间,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道:“明溪,我说过,我会补偿你!”
柳明溪有些手足无措,她僵着身子任由他抱在怀里,他的鼻端还不怎么安份的在她的颈间蹭来蹭去的,让人很不舒服,她微微皱起眉头。
柳
明溪心知,在这种场合下,她若能适时软乎些,放下身段来,与赵政霖深情相拥,互说一番衷肠,说不定那些过往真能揭过。
往后赵政霖也会带着补偿心理,愈发宠她惯她……一些时日,给她更多,别的不敢说,至少金银田宅是不用担心了。
可她偏偏是个直来直去的,她既然已经放弃赵政霖,便一门心思想着自力更生。
再说,有了前车之鉴的她才不会傻到真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而且还是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虽然他一再给出承诺,然而那几年的点点滴滴仍会时不时窜进她的脑海里。柳明溪始终放心不下,心中亦惴惴不安,生怕有一天会重蹈覆辙。
尤其是在她看来,如今的他们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对儿露水夫妻罢了,而且还是随时随地会一拍两散那种。她能审时度势,暂时与他虚以委蛇,以维持表面太平已颇为不易,若要让她投其所好,那只怕是不可能了。
她最多只能做到看在一诺的份上,不恨他,若是让她信他,却是再也做不到了。
“殿下误会了,过去的事,我早已放下。”柳明溪侧过脸,微微扯了扯唇角,顾左右而言他道:“何况,我要修炼。”
我要修炼,所以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和你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
我要修炼,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
……
她分明是不怎么委婉地拒绝了他的靠近。
赵政霖心中坠得厉害。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虽然她说话的口吻有些不太客气,可是她的声音向是娇脆悦耳的。赵政霖凝望着柳明溪轮廓精致的侧颜出了神,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她都十九岁了。
小脸莹白如玉,仿若世上最细滑的璞玉,她的唇瓣小巧丰润,未着胭脂却仍旧嫣红动人,她的鼻梁高挺,明眸善睐,以及那两道弯弯的柳叶眉,怎么看怎么令他……怦然心动。
他忽然感到一阵紧张,连带着心跳都愈发的快了起来。这种感觉让他不太舒坦,却又无法克制,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他曾经想将她丢得越远越好。
可是一旦离开又会时常想起来她,就连做梦都会梦到她。渐渐的,他的想法就变了,相较于曾经彻底远离她的想法,他恨不得和她紧紧栓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然而柳明溪却不同,她曾经痴恋他,可是自从她嫁入
诚王府,她几乎就再没有过好日子。她一直被夫君所厌弃,被下人刁难,被世人所耻笑……
不仅如此,她还一次次身陷险境,他的新任王妃安如玉要杀她以绝后患,他向来器重的管事李龙海自作主张要杀她,就连他最为信赖的翼也不管不顾地追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