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明溪醒来时,发现赵政霖早已不知所踪。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柳明溪自忖,她在赵政霖心目中也就是个还没玩腻的玩意儿罢了。在他想要的时候会抱在怀里狠狠揉捏玩弄一番,在他不想要的时候则会被关在屋子里,让她许久不见天日都无关紧要的那种玩意儿。
柳明溪想着,倘若她真的还有跟赵政霖长久下去的念头,大约也是过不了那样的生活的。她被辜负的次数多了,如今早已不再对他抱有什么期待。
她只是感到有些遗憾,毕竟好不容易才让他松了口,答应教授轻功,暂时却又没了下文。她知道赵政霖不但不傻,还极为精明,他定然早就猜出来她仍想着离开。
或许这也是他的刻意的安排,见了面就亲热,不分日夜,等到她清醒过来时,赵政霖根本就不见踪影!
若是她这时候出了房门,定会发现他安排了一大群侍女守在门外,若是她还绞尽脑汁,更侥幸逃出了云中楼,外头还有多到数不清的刺客等着要杀她。
所以,他就可以一直这么名正言顺地拘着她。
柳明溪何偿不知赵政霖对她,其实还算不错,至少在吃穿住等方面,比起在浣花苑当他的诚王妃时强了不知凡几,甚至于比起当初住在庄子上时都强了许多。
赵政霖似乎对她越来越好了,可惜柳明溪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
早些年,柳明溪吃他的亏吃得太多,渐渐的,她也只会用恶意去揣测他的用心。她也不敢再把自己的心托付给任何人,何况,那人还是曾经伤害过她的赵政霖。
就算他对自己有几分真心意,她也忘不了当初赵政霖为了争权夺势,将她和孩子放弃。同样的道理,假如某天赵政霖面对更大利益,仍然会再次弃他们于不顾。
柳明溪认为,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还是自己太弱。
因为太弱,年少
时她只能说:家父柳江龙,后来她的父亲归了田,她就成了弃妇。
因为她太弱,她一次次被人算计,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仓皇逃命。
因为她太弱,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一诺,母子双双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就算她对赵政霖也有几分情意,只不过,那点虚无飘渺的男女之情,怎抵得上血浓于水的母子亲情。在她心中惟一牵挂的人是一诺,惟一想要守护的也是一诺。
所谓为母则强,为了孩子,她必须变得更加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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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柳明溪鼓起勇气打开了房门,果不其然,她看到房门外守着两排,共二十名衣饰华美的年轻侍女。
她们纷纷望向她,齐刷刷地向她福身见礼,“夫人!”
柳明溪虽然早有准备,她的脸色仍然微微沉了沉。
她的视线掠过这些年轻的侍女,犹豫着该找谁来问问赵政霖的去向,却不知道该问谁,或者该如何问出口。
她们是否知道赵政霖的身份?
她们会否知道赵政霖的去向?
这一切都尚未可知,而他们身在敌国,柳明溪不得不顾虑。若是她白白透露了赵政霖的身份,却什么都问不到,那后果或许根本就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夫人。”
柳明溪这才发现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名缁衣男子的身影,他中等身材,有张白净的面皮。此时他正阴沉着脸盯着她,目光凌厉,不输鹰隼。
来人正是翼,柳明溪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赵政霖居然还打着让她和他的身边人多多相处,借以消除隔阂的算盘,不过,只怕他要失望了。
柳明溪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她扭头便要回屋去。
“夫人请留步。”翼再次出声,他面无表情地呵斥道:“你们都退下。”
“是!”二十名侍女果然就这样婷婷袅袅地退了下去。
柳明溪先是一怔,她隐隐感到事情似乎有些
不妙,翼想杀她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赵政霖虽然愿意护着她,但是倘若他的左膀右臂真将她给杀了,其实他也未必会拿他如何。
柳明溪徐徐回过身来,挺直了脊梁望向翼。
也不知道是因为翼和赵政霖本就臭味相投而成为莫逆之交,还是因为十几年的相处,他们竟连表情都看起来有几分相像,不得不说,这人让她感觉得很是碍眼。
只不过,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搬出更为碍眼的赵政霖这座大山来挡灾。
柳明溪与翼的身高相去不远,她抬眸直直地望入他毫无温度的眼眸,冷笑道:“大人这是要做甚?或许我有必要提醒大人一下,殿下可不是好相与的。何况他眼下尚未玩腻我这副身子,倘若大人仓促动手,只怕他会让大人得不偿失哦。”
翼似乎没有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走上前来的脚步微微一滞,他的唇角扬起一抹不无嘲讽的笑意,徐徐道:“属下不曾想,夫人倒是看得挺透彻。”
翼作为赵政霖的暗卫头子已经十余年,而柳明溪出现在赵政霖面前,转眼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之前在五味居他曾奉命守护柳明溪,后来他还曾擅自作主刺杀她。
说起来,他们也已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