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匆匆一见之后,公子似乎又比以往更忙了些,就连小柱子都甚少出现在流云阁。一直这般,又过去了十数天,柳明溪也已快要记不起他们来。
这段时间,柳明溪同样前所未有地忙碌着,她白天习武的时间愈来愈长。金九师傅像是在跟谁怄气似的,拼了命般,恨不得将一身的好本领都倾囊相授才罢休。
如此好事,柳明溪又岂能拒绝?于是乎他们一个拼命教,一个玩命学,经过了这二十来天的相处,倒也积累起了一些真正的师徒情谊。
对于玩世不恭的金九来说,他的情谊就体现在对她愈来愈严苛的要求上。
“刀乃兵之霸者,你这套刀法虽说耍得极是行云流水,却少了几分霸气。我早就与你说过,刀法不同于剑法,别以为你能将回风剑法练成个囫囵大概就真以为自己是个剑客了。你出门在外,又岂知手边定会有一柄得用的宝剑?”金九斥道。
柳明溪深以为然,不住地点着头,手上则不停地摆弄着那柄通体发黑的玄铁刀。
刀功不外乎八法,扫、劈、拨、削、掠、奈、斩、突……
她举重若轻的动作看得金九微微一愣。
她手上的玄铁刀名为悍将,顾名思义,此刀极为凶悍,狂暴,上了战场仿若一员杀气蓬勃的悍将,一员能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来的凶悍虎将。
若非如此神器,又怎能被公子收在练功房?
可是这柄悍将足有几十斤重,连他使起来都有些费劲,拿在柳明溪手上却是这般轻巧,这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从射箭开始,
金九就发现柳明溪确实是块习武的料子,他便不愿意敷衍了事,真的依照公子所说,让她一一尝试了练功房里所陈列的所有兵器。
金九这么做的本意是为了帮她选出最适合的兵器,后来却渐渐发生了变化。
他从最初地怀疑她拿不动刀剑,到如今嫌弃她使的刀法中欠缺了一些威武狂霸之气。他就是这般不断地质疑,不断试图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逼着她精益求精。
可他也心知肚明,霸气这种东西,又岂是她一个小女子能用几天功夫练出来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的剑法、棍法、枪法……皆日臻完善,只是时间终究是太少了。若能这般苦练个三年五载的,她定能成大器,可他只有区区二十天时间!
今天已经是上元节,这已是他授艺的最后一天,他的心情纠结至极。
他既希望柳明溪可以学得好些再好些,毕竟这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弟子,至少也算是他的半个弟子。
私心里又希望她别学得太好,她越是出类拔萃,只会让他越感可惜,毕竟她往后不会继续习武了。
金九虽然感到万般遗憾,却也只能如此。
“是。我再练一次。”柳明溪抬手抹了抹额角的汗珠,不顾手臂的酸涨感,再次使起了斩云十八式。
他最后为柳明溪做的,就是让她将所学一一展示,他则负责不断挑刺。
“刀招胜在沉且猛,与剑法相比,刀法大开大阖,变化虽不多而威力却不减。”
“你要记住,战场上的刀不仅仅是刀,战场上的人亦不仅仅是人,刀随人身走。
”
……
“别以为学会了斩云刀法就行,倘若刀法只依葫芦画瓢那么简单,它如何能被称为兵之霸者。没有了狂霸之气的刀法,那就只是花把式,你这般上了战场,只会让人贻笑大方。”金九心中愈是焦灼,说起话来也就愈发刻薄。
不必说,柳明溪的刀法是所学中最弱的一项,也是被金九骂得最是体无完肤的一项。所幸她自小就是个脸皮厚,对此,她丝毫不以为意。
他不满意,她再练就是。
只是这天下,能有她这般厚脸皮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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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功房外数十丈开外都能听到金九的咆哮声,守在拱门外的丫鬟、小厮们面上神色各异。他们对于练功房里的人,无不是同情万分。
有些人在同情柳明溪,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居然被这般训斥。完全不留情面,简直让人无地自容。若是换成脸皮薄的小娘子,投个湖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更多人则在同情金九,谁不知道公子跟前的金九大人最是斯文儒雅,他对女子素来温柔可亲。里头那位究竟要蠢笨成什么样了,才能令他这般暴跳如雷?
齐嬷嬷已经差了两三回人到练功房找她,结果几个小丫鬟听了练功房里的动静,一个个都吓得直哆嗦。你推我攘了一阵,结果还是谁都不敢进屋去。
不过,听着里头的动静,应该是该要结束了,只要等等,再等等……明溪姑娘自己也该出来了。
让人费解的是,她们一直从烈日当空一直等到日暮西山,都没有人从里面出来。
练功房里的两
人,一个骂了这么久都不会累吗?为何始终不见他摔门而出?
另一外挨了这么久的骂也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吗?为何她还不含泪夺门而逃?
小丫鬟们费解归费解,却仍然不敢靠近那里半步,里头的两人一个正在盛怒之中,咆哮不断,另一个正在挨着骂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