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幕下,祭坛寺巷边的高楼上,有抹挺拔颀长的身影巍然屹立。赵政霖双手负于身后,他远远看到方才那名假装宫人的走狗,逃离的方向正是城东。
果然不出所料,这次对他下手又是他的“自己人”。
他的那几位好兄长,还有他的好岳家都有可能参与其中。
惟一无法确定的是,这次是他们中的谁出的手,以及他们是否已经联手对付他。
若说这些人假传圣旨为的就是将他引到此处伏杀,那么必定不止这么点手段。可是刺客确确实实只有这么一人!莫非这只是一出调虎离山计?
他将暗卫悉数留在五味居,按理说那边不会有事。
不过,她也未必安全。
柳明溪遭遇过的危险可着实不少,哪一次不是在他安排了人手的情况下?然而每每都是状况百出。想到这里,赵政霖不再犹豫,折回五味居。
赵政霖的速度奇快,从祭坛寺巷子口回到五味居,不过用了一柱香时间。
可是眼前的一切让向来面不改色的他顿时大惊失色---他离开前还人声鼎沸的五味居,而今所有的食客都不见了踪影。
五味居大堂桌椅板凳略显凌乱,却不像打斗过的模样。
赵政霖环顾四周,他发现掌柜和几名小二像是吓傻了,瑟缩在那里,不敢动弹。他也顾不得搭理那些人,径直上了三楼。
五味居的三楼只设了大大小小的包间,能上到三楼来
的,那都是非富即贵。即便有人要闹事,也闹不到这里来,这是他坚持要一个好包间的原因。
三楼有些护栏破损,显示这里曾发生过打斗。更为古怪的则是,他留在这里的人手居然一个都不曾剩下,整个三楼,不,应该说是整个五味居静得近乎诡异。
过道的尽头就是牡丹厅,那扇高大的镶金玉、包金边、极尽奢华的镂花木门已经歪歪斜斜,显然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缓缓地伸出手把门推开,却发现里面果然空无一人!
他离开这里总共不到一个时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已经人去楼空!
桌上丝毫不见凌乱,就连盘碗碟都没有打翻,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饭菜均已经凉透,但是菜品并没有见少。也就是说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了这里!
他特意留了李通等人守着,有谁在明知道这是诚王包间的情况下,还敢冲进来对她下手?赵政霖心中一咯噔,莫非真有人冲着他来,还趁机来掳走了柳明溪?
此时,他已然可以确定他中计了,而且这还是出连环计。
他下到一楼时,正好那几个小二准备开溜,人还没有走出大门,就被赵政霖擒住。
“人呢?!”他阴沉沉的声音在静得让人窒息的五味居一楼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那小二人长得瘦弱,本就胆小,被他这么一吓,两眼一翻白,竟然晕了过去。
那里间的掌柜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他拱了拱手,苦着脸说道:“殿下,真不关我们几个的事,来人是忠王世子。他带了许多人,二话不说冲进本店,径直上了三楼,似要找什么人。”
放眼整个京城,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大剌剌的掳人,赵世忠还真算是不二人选。然而那出连环计绝对不会是他的手笔。
赵政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他把人带去了何处?”
掌柜愁容满面地解释道:“这……小人也不知情,只不过,那位小娘子并未被忠王世子带走,当时整个五味居都乱成了一锅粥,小人也不曾看到她是何时离开。”
这样的答案,让赵政霖如何能够接受,他一把将掌柜的拎起,“你说什么?!”
那掌柜颤抖着连连叫屈,“千真万确,那忠王世子,许是来找人的,无意中撞见了那位小娘子,他在上头待了一阵,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掌柜四下张望一番,确定并没有谁的眼线在,他小声补充道:“世子爷是被抬走的。”
赵政霖一时有些不敢相信,赵世忠是个什么德行,整个京城哪有人会不知。见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脚的人,怎会肯轻易放手?那么又会是谁救走了柳明溪?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赵世忠应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那人还真是好手段,这段时间他大概真的是太大意了,难得出来一趟竟然让人钻
了这么大的空子。
还有就是,这五味居显然没有太多打斗的迹象,他的人应该也是被人用计调走了。
这一切都说明,下手的人必定是他身边之人,至少也是有他的人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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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个时辰前
牡丹厅中,与忠王世子相谈甚欢的柳明溪先是忽悠得赵世忠将人手调走,已经成功地怂恿他让将他身边的几名随从也隐蔽起来,隐藏之处就是那处小暗房。
美其名曰:捉现行。
天知道那么小的一处暗房,那六名膀大腰圆的壮汉究竟是如何挤进去的。总之,牡丹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一切就绪,柳明溪双手抱着肩,她瑟缩着身子,娇滴滴地嗔道:“这天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