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歆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但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燕文君也不在意，他自问自答道：“按照尤立成的说法，你分裂出了纪蓉的人格，纪蓉的所有记忆，能复制粘贴过来吗？”
“显然是不行的，这不是文档，可以复制粘贴。”
“如果尤立成的说法成立，那么你所有有关纪蓉的记忆，来源于两方面，一方面是来自密室杀人案这个案件，你通过接触案件，从而初步了解了纪蓉，还有另一方面，来自你自己的调查。”
“你在调查纪蓉的时候，觉得这个女孩怎么这么惨，继而激发了你想深入并全面了解这个人的欲望。”
“你在调查密室杀人案的过程中，知道了有关纪蓉的一切，这才是你脑海里有关纪蓉的记忆构成。”
“通俗点来讲，你脑海里关于纪蓉的记忆，不是纪蓉的原先记忆，而是你调查后所知道的有关纪蓉的信息。”
“因为你调查得太全面了，使得你误以为，那就是纪蓉的所有记忆。”
“尤立成想要表达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燕文君说的口干舌燥，莫歆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咽了咽口水，继续道：“但是尤立成不知道的是，你现在脑海里有关纪蓉的记忆，是多于你本体调查纪蓉时，所获得的信息的。”
“说得简单一点，你现在知道的一些事，你本体未必知道。”
“我举个例子，纪蓉的原有记忆，她两岁的时候被父母扔在孤儿院门口，她的这个记忆，可以通过调查知道。”
“但是有些记忆，她是没法通过调查得知的。”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五月三号，纪蓉去梁裴家蹭饭，吃饱之后，她借用了梁裴家的厕所，离开之前，她建议梁裴换掉她当时用的洗发露，因为她觉得那种洗发露洗了头发会掉头发。”
“这些纪蓉日常经历的小事情，是不会记录在案的。”
“那么如果你的本体真的去调查过纪蓉，是根本不知道发生过这样的小细节的。”
“纪蓉原有的记忆里，有这么一件小事情，你的本体去调查纪蓉，是没法查到这么一个小事件的。”
“而分裂出来的纪蓉的人格的记忆，是由你本体调查到的纪蓉的信息组成，那么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你，是不可能知道建议梁裴换洗发露这件事的呢？”
“但是事实上又是如何呢？你记得很清楚，你还跟梁裴说过这件事。”
“所以，你根本没有患多重人格症，你还是你，你不是分裂出来的其他人的人格，尤立成骗你，他是个骗子。”
莫歆打断了燕文君，“你怎么知道我跟梁裴说过建议她换洗发露的事？”
燕文君摇了摇头道：“其实你并不需要知道我怎么知道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的脑海里，确实记得这么一件事。”
莫歆再一次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
起初，她觉得尤立成说的很有道理，她几乎都相信了。
但是在燕文君的分析之下，又觉得燕文君分析的有道理。
燕文君刚刚指出的那个破绽，她是认同的。
不仅仅是建议梁裴换洗发露这件事，还有一次，她在菜市场买菜，手机没电了，正好碰上了她当时的房东，房东帮她付了钱，事后她还钱给房东的方式。
这种小事，是没法查的。
毕竟每个人每天都会经历很多件事，不可能事事都能查得到。
别说调查的人，就算是本人，也会忘记很多事。
这个不能信，那个也不能信，她到底能信谁？
梁裴？
刚刚梁裴离开时候的决绝，让她心痛。
她以为找到了可以帮忙的人，其实到头来，还是她自己一个人。
她眼泪又流了下来，“尤医生，他为什么骗我？他骗我对他有什么好处？”
燕文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个骗子，骗子不会跟你说，他为什么骗你的。”
燕文君犹豫了两秒，给莫歆递过去了一张纸张。
莫歆没有接，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燕文君，“既然我不是分裂出来的人格，那么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燕文君回道：“我说了，你是纪蓉，你必须要承认必须要相信你是纪蓉，这样，你才能活。”
莫歆崩溃道：“为什么我一定得是纪蓉，为什么我要是纪蓉？为什么不可以是其他人？”
燕文君道：“因为纪蓉是密室杀人案唯一的幸存者，因为纪蓉是破获密室杀人案的关键人物。”
莫歆往后退，使劲摇头，“我不是，我不行，我求求你找其他人吧，我顶不住了，我帮不了你，我做不了纪蓉，没法帮你们破案，我现在只想当一个普通人，我只想简简单单快快乐乐地生活。”
莫歆转身，爬上办公桌，就要跳出去。
燕文君再次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拉了回来。
莫歆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大脑一片混乱，不管燕文君说的真假，她只想逃离这里，远离燕文君。
她被燕文君拉回来之后，疯狂挣扎，大喊大叫，就像一个疯子。
燕文君几乎要控制不住她了，最后直接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