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裴诧异道:“离谱?哪里离谱?这有什么离谱的?”
燕文君道:“你告诉我,他为什么只买了三个月的药?为什么多一天都不买?是因为止痛药很贵吗?还是因为他没钱?”
粱裴想起燕文君说的,她父亲的主治医生在二月十七的时候,跟他说,他不做手术,那只有三个月可以活。
粱裴根本不敢去想,当主治医生给他下达死亡通知的时候,他是一个什么的心情?
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该是有多无助啊?
然后回来,还得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作为他的儿女,粱裴认为自己根本没有做到尽女儿的责任。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能陪伴他。
在他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自己非但没能安慰他,还生他的气。
想到这些,粱裴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
“他只买三个月止痛药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活。”
燕文君道:“为什么不多买一瓶止痛药呢?主治医生说的,就一定准确吗?”
“他手上的药,不多不少,刚刚好够三个月的,没有多一颗,也没有少一颗。”
“癌症晚期带给他身体的疼痛,有多巨大,他非常清楚。”
“主治医生给他的死亡通知时间,是三个月,但假如三个月他没有死,那他岂不是没药了?他岂不是会活活痛死。”
粱裴将眼泪擦干,反驳道:“他本来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没有多备一天的药,不很正常吗?”
燕文君笑了,“说了那么多,总算说到点子上了,你说的没错,他抱着必死的决心。”
“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他的死因是什么。”
“他疼得满肚子打滚,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他的骨头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往里钻。”
“他死的时候,身体扭曲非常严重,可想而知,临死之前,他受了多大的痛苦。”
“既然那么痛苦,又抱着必死的决心,桌子上,摆着一把手枪,手枪里,还有五颗子弹,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他没有拿起枪给自己额头来一枪呢?”
粱裴当即愣住了。
燕文君停了下来,伸手拿了一个橘子,剥了橘子皮之后,将两片橘子扔进嘴里。
总结道:“针对这两条时间线,我奇怪的地方有两点,第一点,还是回归到最初的疑点,为什么你父亲会制定一个为期七天的计划,我分析了所有的可能性,并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都存在漏洞。”
“第二点,你父亲死亡的时候,很显然遭受了巨大的痛苦,桌子上有枪,枪里还有子弹,抱着必死决心的他为什么不开枪了断自己?”
粱裴解释不了。
燕文君又将两片橘子丢进嘴里。
含糊道:“还有一条时间线,第三条时间线,是你这条时间线。”
粱裴指了指自己,很是诧异,“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燕文君道:“你觉得跟你没关系?跟你关系可大了。”
“要不是你失踪,被你父亲误以为已经被绑匪撕票了,密室杀人案,根本就不会发生。”
“我不知道纪蓉那六个人的死,是不是全都跟你父亲有关,但是他们六人,实实在在是你父亲绑架的,绑架他们的起因,就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说跟你没关系?”
粱裴还以为燕文君指的是有关她的时间线跟案件的关系,如果指的是这个,确实跟她有关系。
她叹了一口气,“都怪我!”
燕文君不置可否,他继续接下去道:“五月三号,你被绑架,随后被迷晕,被带到了郊区一处荒野的枯井里。”
“我们先来推论,你是什么时候被扔到枯井去的。”
“你被绑架之后,绑匪开了大概半个小时的车,将车停在私人车库里,在私人车库里,你们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绑匪一个报警电话惹怒。”
“惹怒之后的绑匪,扬言将你撕票,但是他并没有杀死你,而是迷晕了你。”
“关于这一幕,我们可以再来还原还原。”
“开车的绑匪对着电话说要撕票之后,冲后座的两个绑匪说了一句,弄死她!”
“他吩咐他们弄死你,后座那两个绑匪也没有问开车的绑匪,他们很自然地拿出了浸染了迷药的布,将你迷晕。”
“根据你提供的口供,我们知道,后座那两个绑匪并没有带手机,没有带手机的原因,是害怕在进行绑架的时候,手机响了,他们害怕接电话或者回语音信息的时候,会暴露自己。”
“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到两个信息,第三个信息,这两个绑匪或许不是第一次干绑架,但是肯定不专业,因为即便带了手机,也无需害怕,可以设置静音,可以不接电话,可以不回信息。”
粱裴点了点头,燕文君这个推论,跟她还有纪蓉推论的是一样的。
但是根据这点,她们只推论出了一个信息。
燕文君说他推论出了三个信息。
粱裴忍不住问道:“那第二个信息是什么?”
“那两个绑匪平常一定是业务很繁忙的人,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