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衰人,成晚都唔返屋企,又系边度滚啊?个仔成日都挂住爸爸,唔见佐你个人,闹到我要死梗!(你这个混蛋,整晚都不回家!又去哪里胡混啦?你儿子想了你一整天了,烦得我要命!” )”
“我依家系做梗case啊!你哞烦住我得唔得架?(我正忙案子啊!你别烦我行不行啊?)” 古sir没好气地回道。以前要是彻夜不回被老婆追问的话,他可不敢这么大声对她说话。香港女都系梗八贝,丢(香港的女人就这么牛,操)!
“喂,你有哞搞错啊!你如果真系不棱住同我过,我就返香港了啊(你要是真不想跟我过了,我就回香港了啊!)!你简直系太过分了!” 他老婆真的是恼了。
“好了,好了!唉,我等阵同你一起食庵好唔好啊,带埋个仔出来啦(我等下跟你一起吃午饭好不好?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啦!)!我慢慢话卑你知!” 他开始讨饶了。
“梗…好啊!等阵见!都系个间避风塘海鲜食啦!” 他老婆没好气地收了线。
避风塘海鲜坐落在金沙酒店外面的礼顿街上,开车过去不过十来分钟的样子,据说全仰光最地道的港式海鲜就只有在这家餐馆才吃得到。当古sir发动汽车的时候,突然间有了一种想忏悔的冲动。唉,依家都系四十几皮个人了,都系应该顾吓屋企了。个老婆以前都系警队一枝花来架,香港大把有钱佬都唔嫁,跟住自己,都系算几唔易了!
当他走进餐馆的时候,迎宾小弟老远就冲他招呼:“古sir啊,你太太已经来佐了!行里边啊!” 古sir在城中的华人圈子里也算是个名人了,华人对吃官饭的总有一种不自觉的敬畏,即使来到缅甸这样的东南亚国家也是如此。
他老婆老远看见他,吓了一跳。没等他坐下,就问道:“你做梗咩case啊,阿香?点解个双眼梗黑架(怎么眼圈都是黑的)?成晚哞悃到觉啊(整夜没睡啊)?”
古sir无力地点了点头,冲着六岁的儿子努力地挤了丝笑容出来。“昨晚加油站个单case啊!”他转过头去对老婆道。他老婆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他的手臂,“对唔住啊,老公!我唔知道你都系做梗里单野架嘛!梗辛苦!依家有哞点头绪啊?”
“依家唔讲得!你应该知啦!” 虽然古sir的老婆以前在警队不过是个文员,当差的规矩还是懂的,不该问的就不问,也就收声跟老公聊起了其它琐碎的家常。经理走了过来,“古sir,依家叫得没啊(现在可以点菜了么)?”
他老婆接过话头道:“得了!…”古sir懒得理他老婆点什么菜,看着儿子逗笑。因为一夜没睡,就不停地往肚子里灌咖啡和茶水,靠些k提神。现在人有些放松下来,不由得有些尿急。便离开桌子,朝厕所走去。
三眼看着古sir老婆的车从车库里倒出来,这个地址是他找那个红中拿来的。古sir心黑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红中就是帮他白做了个房子装修,还要倒贴材料费。没办法,那时候红中拿的还是专门给难民身分的人发的社会保险卡,让古sir捏住了死穴,身不由己。
他入这一行已经有许多年了,不过还从来没有伤过人。他不敢。母亲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时常告诫他“做人哞梗尽” (做人不要太绝)。虽然眼睛近视,可实际上他读过的书并不多,连初中都没有毕业。当年持假护照坐飞机偷渡,上了飞机后把护照撕掉,下了飞机后就申请避难,真个是举目无亲。靠的都是其他日本来的朋友接济,才慢慢地站住了脚跟。好像黑狗干,虽然他不是日本人,可是讲义气,那就是朋友。他只知道对朋友要讲义气,因为没有当初这些朋友,他就不会有今天,还能把老母接过来享福。
黑狗干不是一般的朋友。当年他在温哥华第一份正当的工作就是黑狗干介绍来的,那是份餐馆工。那个时候,连份餐馆工都难找,因为稍微上点档次的餐馆只请会说伦敦腔英文的。没有黑狗干,他大概就要去睡大街了,说不定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座破庙了。
他不相信黑狗干就这么死了。前几天不是还一起去威敦道上面那家赌场玩的嘛,个衰仔还赢了几百块呀!那会儿,黑狗干真是只快乐的狗仔。现在就这么没了?三眼眼睛红红的的,盯着前面古sir老婆的凌志300。夯家铲(该遭灭门断子绝孙的东西)!他想起牟子宽那张变了形的脸。“这条洋狗一定要除掉!不单单是为了狗仔,他本身也是个威胁。” 牟子宽对阿卡道。可是,这次他出不了门,见了光了。
这是第一次他和阿卡两个一起出来做事。他咬了咬牙,摸了摸腰里的那把沉沉的建木屋用的的羊角锤。“今次你一定死得几好悌(这次一定让你死得好看)!”
果然去的是避风塘。都知道古sir经常去那里,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好彩(好运气)。他和阿卡选了一张靠墙的桌子,两人随便叫了些吃的,闷着头假意吃着,眼睛却不时地瞟着古sir老婆的那张桌子。当古sir拖着疲惫的双腿走进来的时候,三眼和阿卡兴奋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机会来了!
厕所在里面走廊的尽头,男女厕所都是相邻的。早茶的时间已经过了,厕所现在应该很空。古sir走了进去,站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