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苍茫,寒风越过宫禁的高墙,发出阵阵呜咽。
李祺用衣袖捂着鼻子,阵阵恶臭还是不断涌入鼻中。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天牢,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极其恶劣。
领路的内侍注意到了李祺的异样,急忙开口道:“大人见谅,每次关进来新犯人,诏狱都会臭上几日。
那些犯人刚来时都不中用,略一用刑就溅出污物,过几日便好了。”
李祺挥挥手刚要示意内侍快点走,可手伸到一半却愣住了,那是...地道?
李祺不解道:“怎么诏狱里还有地道?”
“哦,这个呀,大人是第一次来吧,这个诏狱是在前朝天牢的技术上改建的,这些地道在前朝时就有了,工匠们见状,与刑部大人一商量,联合这些地道修建出了一个地下迷宫,也就是大人所见的诏狱了。”内侍解释道。
“嗯。”李祺闻言,点了点头,算是记下这茬了。
待行至一扇小门前,内侍拿出怀中腰牌亮了亮,守在门边的寺人看了一眼,不言声地推开一扇小门。
那是一条只有一人宽的夹道,每隔几步开着一扇镂空雕刻的小窗,专门用来窥视狱内的情形。
透过窗口,诏狱所有的监牢、用来审讯的刑房都尽收眼底。
李祺透过窗口,看到一名死囚被几名锦衣卫死死按住,一名锦衣卫用绳索勒住他的脖颈,后面插着一根木棍,不住拧动。
绳索越绞越紧,死囚双目鼓起,大张着嘴巴,发青的舌头伸得老长,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的李祺背后直冒冷汗。
忽然旁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李祺下意识的望去,只见已经一名彪形大汉被钉在一只木架上,一名锦衣卫拿着烙铁,轻描淡写地按在他大腿内侧。
顿时大汗浑身抽搐着屎尿齐流,焦臭的白烟从他腿间不断升起。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腐臭味其中还夹杂着血腥味,令人胃酸翻涌、恶心不已。
李祺只觉胃里一阵恶心,哪怕他历经两世,可如此凄惨场景,他也是初见。
“呕!呕...”
“大人无事吧?”内侍见李祺再也忍不住呕吐起来,忙关心道。
“不用管他,第一次来都是这样。”
然而此时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枯皱的手掌自木门外伸出。
“去、去去,我要和这个人聊聊。”
内侍望了眼手掌的主人,犹豫片刻,最终选择了原路返回,离开了此处。
等到内侍离开了一段时间,枯皱手掌主人这才再次缓缓开口,“小子,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回去吧。”
在那道熟悉声音响起的刹那,呕吐的李祺就已明悟开口何人了。
不是别人,正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胡惟庸!
他的胡大好师哥!
李祺强压下恶心,擦去嘴角的残渣,望向木门内的憔悴书生,没好气道:“怎么这地方胡师哥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嗯?”胡惟庸闻言也不恼,相反微皱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陛下把老师也拖下水了?”
这位历史上的名相,原主的胡师哥,说实话李祺刚穿越来只顾着享受了,并没有与其有过多的交集。
但在原主的记忆中,这位胡师哥对原主可谓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原主对其也很是崇拜与亲近。
“不...不对。”胡惟庸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否决道。
旋即胡惟庸一脸正经开口道:“出去之后,别人若是问起是否见过我,你就实话实说,莫要藏着掖着。”
李祺闻言,微微一怔,胡师哥这是知道了什么吗?
只是当他看到胡惟庸那喜怒无常的表情在眼前不断变幻时,李祺又有些摸不到头脑了,胡惟庸到底是知道什么秘辛还是在指别的什么?
“你走吧。”胡惟庸挥挥手示意李祺离开此地。
李祺张了张嘴,似是要开口问出心中一堆疑问,可转念一想,这里可是锦衣卫的地盘,就算自己谨慎谨慎再谨慎。
可万一有什么不中听的话进了陛下耳里,只怕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最终话到嘴边终是因为胆怯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后望了望胡惟庸清瘦而又憔悴的背影,李祺微叹一声,顺着来的方向走去。
然而李祺刚未走几步,胡惟庸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小师弟,帮我给老师带一句话,就说...”胡惟庸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似是在哽咽又似是在思索,“学生胡惟庸愧对教诲!”
李祺回首,视线最后一次停在胡惟庸的身上,往日那个聪明绝顶、衣食无忧的胡师哥,如今却落寞至此。
唉,真是人生无常...
“大人?”之前消失的内侍早已在外等候多时当看到李祺自其中走出急忙行礼道。
当看到那个熟悉的内侍,李祺深邃的眼眸中似有一道精光闪烁,旋即他似是明悟了些什么,目光中充满了厌恶和不屑,“你故意的?”
内侍不懂道:“不知大人说的是何事?”
“算了,我不跟你争这些有的没的。”李祺厌恶的转过身,随后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