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浑浑噩噩地过去,宁幼仪的月子坐得并不安稳,她的身子骨虽然近几月来仔细娇养,可本身体弱,导致奶水不足,好在孩子还有奶妈的照顾。
宁幼仪这半月来几乎闭门不出,东宫里也安静地不像话,就连素心、素兰都不敢提钟珩的名字。
宁幼仪以为她只需要安静等待钟珩回归,然而,随着宁父的入牢,宁幼仪被软性禁锢在东宫,宁幼仪才发现钟珩的失踪并不简单。
京城开始流传着太子叛国投敌的流言,并且越演越烈,朝堂上多了不少弹劾的奏折。
影一在一个深夜悄无声息地来到东宫,想要带宁幼仪走。钟珩下落不明,不知名的势力突然开始发力,他必须要听从钟珩离开前的命令,确保宁幼仪的安全。
宁幼仪知道自己需要坚强起来,可是宁父还被困在牢狱中,她如何会选择独自一人离开京城?
能将东宫包围得严丝合缝,恐怕只有那皇位上的人了。
宁幼仪咬着唇,启成帝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把目光投向枕侧的那颗夜明珠,手下轻柔地摇晃着小小的木摇篮。
薛婉恬突然来拜访东宫,宁幼仪一见她便留下了眼泪,薛婉恬想起初见时宁幼仪的生动娇美,也禁不住眼中噙了泪。
薛婉恬来不及多说,她关紧了门窗,语速极快,“你快走,宁父我会帮你照顾,带着麒麟符走,麒麟符就在你送给太子的夜明珠里。”
宁幼仪轻轻看她,嘴巴一鼓,眼泪流得更加汹涌,“你知道我失忆了?”
薛婉恬特意来告诉她麒麟符的位置,可是她失忆之后从来就未跟薛婉恬说过有关于麒麟符的消息。
薛婉恬无奈看她,“就你那点小心思与演技,究竟谁看不出来?”
宁幼仪抱着薛婉恬的手臂,“他就是为了麒麟符吗?”
下蛊、下毒……还有维持十多年的所谓的宠爱。
甚至不惜与东瀛合作,以国家为赌注,为了让钟珩合理地消失,还要让他背上叛国的骂名,
薛婉恬点点头,没有多说,“我是抽着空隙来的,待不了多久。宫外有人会接应你。”
她握着宁幼仪的手,“去找钟珩——要活着,知道吗?”
她当真担忧宁幼仪,她从小娇养着长大,没有吃过什么苦。
宁幼仪还没有来得及回话,薛婉恬便像一阵风似的,来去匆匆地走了。
宁幼仪只带了素心与素兰,抱着两个孩子,准备离开东宫。只是天下这么大,她要往哪儿去?
出了东宫,更大的考验却在如何出宫,宁幼仪几乎要绝望了,启成帝将皇宫重重包围,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钟翊从东宫跑出来,他偷听到这些巡逻的守卫要来抓太子妃姐姐。
他带着几人人走到一处假山的地道,这里是他平日与静怡公主玩乐时偶然间发现的。
宁幼仪含着泪光摸了摸钟翊的头,“要听话,知道吗?”
钟翊一向是十分懂事的孩子,“太子妃姐姐,要早点回来。”
钟翊是皇子,宁幼仪知道不用担心他的安危。三人在漆黑的地道里走了半个多时辰,地道里空气中满是灰尘,宁幼仪在岩壁发现了一个形同金线小兔子的刻痕。
她喃喃,“姨母……”
难道孝懿皇后早料到有今日吗?宁幼仪抹了眼泪,时间紧张,她不敢逗留。
尽头的亮光出现在宫外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宁幼仪与素心素兰不敢逗留,薛婉恬留下的接应的人架着马车,连夜带她们出了京城。
可是启成帝的部下反应很快,第二日起便有一批刺客追赶上几人。影一拼死杀出了一条生路,宁幼仪捂着唇躲在密林里,才逃过一劫。
主仆几人东躲西藏,决定去寻找钟珩。
宁幼仪记得,那天晚上,表哥告诉过她,她的封地就在闽南。
而表哥失踪的地点就在闽南与闽北交界的地方,二者的方向南辕北辙。
宁幼仪已换下锦绣的宫装,即使穿着朴素,憔悴中仍然带着坚强的秀美,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用一个木簪子轻轻挽起。
她咬了咬唇,决定去闽南。
索性她们离开东宫时,带了不少的盘缠,一路上跌跌撞撞,几人总算到达了闽南的地界。
战争不过刚刚结束,东瀛收了攻势,到处都是从闽东来流亡的人。
可是突然来的人流冲散了宁幼仪几人,官府的追查来得突然,宁幼仪只能抱着孩子混迹入流亡的人群当中,素心素兰抱着妹妹,与她在人群中消散了。
宁幼仪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她性子娇气,却吃下了行程中的这么多苦。
每每想哭了,看着怀里的孩子,也收了眼泪继续朝前走着。
等彻底入了闽南的城关时,里面的日子才显得平和难得。
宁幼仪松了口气,却发觉闽南的太守十分眼熟,她皱着鼻子,眼里喊着泪,喊了一声,“世子表哥?”
承恩伯与承恩伯世子当时自请到地方,没想到竟然来到了闽南。
宁伯桉再次见到宁幼仪,心中百感交集,可是官府正在抓捕当今太子妃的案令已经下到闽南,他及时捂住宁幼仪的嘴,带着人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