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奋把自己东西从俱乐部搬了出来,就在学校附近找了家酒店,等着第二天找个租房。
人红是非多,他倒是想低调一点,奈何这新闻热度没过,一回头,就能瞧见一堆从草丛里探出来的长管摄像头对着自己。
他心里憋着一股烦闷,把酒店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还在浴室发现了两个隐藏摄像头。
“这是什么玩意儿?”他拉着行李箱直接退了房,身后跟着两辆黑车,他干脆也不着急找地方住了,慢悠悠的在大街上走了起来。
他走得慢,那两辆车也不敢开快了,一停一顿,硬是把对方磨熄了火。
趁着对方不注意,一个侧身钻进巷子里,快速蹿了出去。
“还管什么车!人都跟丢了!”偷拍的狗仔恨恨地拍了拍车门,连忙跳了下去。
“赶紧追!这可是大新闻!”
四人分散开来,挤进了人流里。
行李箱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上磨得噼啪响,巷子里开着几家黑网吧,百来平方米的房子里乌烟瘴气,摆着十来台机子。
鼠标表面油光发亮,键盘上还有不明黑痕。桌上随处可见饮料罐,插满了烟头。
一群社会青
年撸起袖子,露出快褪色的纹身,挤在一块,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电脑屏幕指指点点,很是快活。
秦奋的行李箱路过最后一家的门口时终于撑不住了,以一声清脆的痛响结束了它的生命,轮子从行李箱下滑出来,一路滑到黑网吧台阶前。
秦奋叹了口气,压低帽子,弯腰去捡。那轮子就躺在台阶下的泥水坑里,水坑表面上还漂浮着油渍以及某碗泡面里的葱。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舍弃这个轮子的时候,网吧里突然飞出来的人摔倒在台阶上,正中水坑,溅起的水花砸在秦奋的脸上,异味扑面而来,坚定了秦奋不想要的想法。
“别给老子扯赖皮,你输了,赶紧掏钱!”一听就是抽多了烟,嗓子熏坏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秦奋冷着脸擦去脸上的脏水,低头看向砸在水坑里的胡天宝。
对方很瘦,脸又瘦又长,就跟个瘦猴一样。胡天宝和秦奋四目相接,刚表露出歉意,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一只花臂手单手拎了起来。
“老子他妈跟你说话呢!”
秦奋一抬头,和对方打了个照面。
好家伙,这哥们除了脸还是干净的,露出
来的皮肤上全都纹满了纹身,就跟拿着纹身当衣服穿没啥两样。
花臂男见秦奋打量自己,鼻孔往外一翻,大声道:“你哪来的,赶紧给我滚!”
说着拳头一抬,落在那胡天宝脸上,当场就飙了鼻血。
“你们开挂了,我没输,我凭什么要给钱!”
胡天宝很硬气,任凭脸上鲜血横流,依旧要用最怂的语气说最狠的话。
“老子开挂?我胡天宝会开挂?我立马开挂送你去见阎王!”说着又要抬起拳头往胡天宝兄弟脸上砸。
秦奋秉持着少管闲事多吃饭的原则,拖着少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决定离开这里。
脚刚踏出去一步,就听见胡天宝兄弟扯着嗓子喊道:“这是我大哥!今天特意来给我撑场子的!你敢不敢跟我大哥打一局!”
秦奋脚步一顿,偏头看去,胡天宝兄弟指向他的那根食指还在风中颤抖。
他今天又是帽子又是口罩,这般全副武装,怎么会被认出来?
花臂男眉头一横,目光锁紧秦奋,粗狂地喊道:“哥几个,把他给我留下来!”
几个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男人迅速围住了秦奋。
花臂男松开胡天宝,押着
他们二人进了这盘丝洞一样的黑网吧。
胡天宝摸着机会,凑到秦奋耳边低声道: “哥们对不住,我这不是没办法了,你借我一千块,我明天就能还你,咱们也不用受这苦!”
秦奋一肚子闷火,扫了他一眼,咬牙冷笑道:“一千块?”
胡天宝把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先说好,你小弟可是已经欠了我一千了,现在你来,要另外算钱,游戏我规定,一场两千块。”花臂男坐在老板椅上,趾高气昂地说道。
“我没小弟。”秦奋冷冷地扫了一圈围着自己坐的爆炸头社会青年。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有这样的小弟确实很累,不像我的手下个个都是精英。”
“打什么?一局两千是吗?”秦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行啊,有点种,就打PUBG吧。”花臂男嘴上是疑问的语气,手上动作可不含糊,直接点开了软件。
秦奋勾嘴一笑,摇了两下头:“不改了?”
花臂男得意洋洋:“改什么改,是个男人就痛快点。”
胡天宝在旁边倒是急得不行,疯狂给秦奋使眼色,最后干脆蹿到秦奋旁边,压着嗓子道:“别打这个
,他电脑装了外挂的,你打不赢!”
秦奋看着已经进入主业界面的电脑屏幕,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鼠标上的油渍。
“哦,外挂就外挂吧。”
胡天宝崩溃了,面如死灰坐回座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