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阳坊一处货仓。
皇甫希仁被吊在墙上,山鸡左右看了看满仓的粮草,说道:“窦氏真他娘的有钱,这么多粮食。”
小弟道:“这些狗东西,前线的弟兄们饿着肚子打仗,他们在后面囤粮。”
“嘿,一把火给他烧干净了事。”又一名小弟说。
“别吧, 那也太浪费了。”
“都闭嘴。”山鸡哥打断他们,看向昏迷的皇甫希仁,然后又问道:“大壁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大壁哥命人放火,应该快要烧过来了。”
山鸡哥点点头,“烧起来好啊, 不烧起来,怎么让朝廷知道姓窦的藏这么多粮食。”
便在此时, 一名小弟慌忙跑过来。
“山鸡哥,不好了,大壁哥他们不知道引燃了什么东西,火势现在控制不住,已经散开了!”
“什么!”
宜阳坊和平康坊临近,两个小区都是从事文娱活动小区,已知文明之中,平康坊和宜阳坊名气不分高低。原因主要是两个小区的生物老师水平不相上下,竞争非常激烈。
同时,这两个小区就在东市边上,人气非常旺盛。
而今宜阳坊大火,平康坊的女老师们笑得花枝乱颤。不少小娘更是扒在窗口,看着不远处滚滚而起的黑烟烈火。
她们的老相好趴在身后,露出满头大汗的脸。
“七娘, 大火有甚好看。”
“郎君说的是。”七娘媚眼如丝, 瞥了一眼大火,抿嘴微笑, 合上窗户,继续给学生补习生物课。
在下方,老板娘恨恨吐口水。
“烧死那群贱货最好!”
“对,烧死那群婊子!”
今日平康坊的老板娘们空前团结,平日里她们虽然因为在大街上四处拉生源没少起冲突,但是在‘外敌’面前,却格外团结。
没办法,大唐经济不景气,赚点钱可不容易,干死一家竞争对手是一家。
尤其,还是老对手宜阳坊。
熊熊烈火滚滚而起,火浪灼人。
最先冲到一线的是长安衙役,随后是京兆府尹差役。
“王哥,京兆府的人可真厉害啊,居然不怕大火。”长安衙役甲看着京兆府差役冲进一家花醉楼,顿时感慨的说。
“屁!你还有闲工夫说这些废话,性命攸关!”王哥怒骂,“救人要紧,兄弟们快跟我冲进去救花醉楼的姑娘们!”
“啊......”衙役甲醒悟,暗骂京兆府的人狡猾,连忙跟着大部队冲进去救姑娘。
火势越烧越旺,借风而起,大有席卷整个宜阳坊的趋势。
便在此时,卫府军赶到,随着大批士兵涌入,总算是在第三日止住了火势。
即便如此,整个宜阳坊也是惨烈无比,近六成的房屋被付之一炬。
漫天黑烟,滚滚而起,路人相撑,哀婉之音不绝。
皇甫无逸已经三天没合眼,自得知宜阳坊走水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指挥救援,结果还是没能挽救损失,眼睁睁看着大火越烧越旺。
看着满地火烬废墟,皇甫无逸欲哭无泪,这下完了,刑部又得背锅了。
末吏小民归刑部管,出了恶斗走水的祸事,刑部如何逃得了责任。
不远处,李智云满脸阴沉。
“你在搞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他一脸怒容的看着李珍。
李珍脑门上流下豆大的汗珠,咬牙道:“殿下,属下已经派人去询问底下的人。”
“你最好快点,查不出真相,本王难辞其咎!”李智云语气阴沉。
他原先的计划可不包括烧掉宜阳坊六成的房屋,作为京兆尹,出了这样的纰漏,老李肯定会问责他。
更关键的是,烧成一片废墟,这还怎么执行后续计划啊!
原本,按照他们的计划,应该是先曝光窦氏囤积大量粮食的消息,攀咬窦琎从民部中饱私囊,然后在现场发现皇甫希仁,进而栽赃窦琎为了对付刑部尚书皇甫无逸而做出的绑架恶举。
栽赃程序大致是这样,利用窦琎和皇甫无逸的不合,然后坐实窦琎狗急跳墙,绑架皇甫希仁,逼迫皇甫无逸不再追查窦氏商队。
其实仔细琢磨,这个计划漏洞很大,但李智云故意这么做的。他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去赌老李对窦琎的态度。
如果老李真的因为窦氏靠向太子,而对窦琎不瞒,那么这个即使存在明显漏洞的栽赃,老李也会借着这个机会干掉窦琎。
如果老李没有对窦氏动手的心思,那么无论这个计划多么完美,多么天衣无缝,最后都没办法达成目的。
可是现在,宜阳坊被烧掉六成,堪称立国以来京畿发生的最大火灾,牵扯极广!
在这样的火势下,粮食都被烧的干干净净,还搞什么栽赃?
“对了,那个皇甫希仁现在怎么样?”
李珍道:“山鸡说,当初他们逃的时候没带上皇甫希仁,应该是被烧死了。”
“废物!”李智云低骂。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气,来来往往的士兵和差役抬着一具具尸体,惨烈难以入目。
便在此时,长安令独孤怀恩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