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杨恭仁得到楚王肯定的答复,喜出望外,在与楚王彻夜长谈之后,按照楚王要求,亲自出面来拉拢陈叔达。
他很清楚陈叔达的软肋在哪儿。
“陈相,能给你治病的人不是我,而是楚王。”
楚王?
陈叔达一楞, 有些不解,“与楚王何干?”
杨恭仁道:“陈相,其实你什么都知道。眼下秦王死的不明不白,太子必会趁胜追击,彻底清算秦王府老人。现在他不动手,只是因为事情还未完全过去,加上又被圣人禁足在府,所以不能插手朝政,这才没有下手。
一年后,他重回朝堂,必然会对付陈相。我知道陈相无惧生死,但是陈相,你要为子嗣考虑啊。以太子和齐王的狠辣,他们将来什么下场,不用我多说吧。”
闻言,陈叔达脸色阴沉的能滴水。想起李元吉那个禽兽,陈叔达在愤怒的同时又感到畏惧。
若是将来太子登基, 自己的儿子儿媳,只怕要被齐王折磨的死去活来。
想到这里,陈叔达病色脸庞涌现一抹郑重,抱拳道:“还请杨相明言。”
正如杨恭仁说的那样, 他自己是不怕死的,但是他确实害怕家人受到牵连。太子倒好说,顶多将来登基不用他几个儿子为官。但是齐王那个禽兽,他根本不敢赌。
“我刚刚已经说了,能给你治病的不是我,而是楚王。”
“楚王?”陈叔达蹙眉,说道:“就算楚王愿意帮忙,可太子将来登基,只怕他也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陈叔达看见杨恭仁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仿佛明白什么,旋即他失声道:“楚王欲争......”
“慎言,陈相。”杨恭仁打断他。
陈叔达瞪着眼,压下心中震惊,问道:“楚王准备夺嫡?”
杨恭仁苦笑着解释道:“楚王自己倒是不愿意去争,但是秦王死的不明不白,楚王怕啊。”
闻言,陈叔达瞬间就相信了。
“不错,不错。楚王手握重兵,还是神策上将, 以太子的为人,绝不会放过楚王。”
对啊,他怎么把楚王忘记了。秦王前车之鉴在前,楚王不可能不防范。
太子、齐王,恨他入骨,一旦将来太子登基,他会死无葬身之地。他和窦抗是不同的,窦抗背后还有一个窦家能保住窦抗性命,可自己却没有家族能让李建成忌惮。
如果楚王愿意去争,他支持楚王赌一把,一旦成功,不仅能保住一家性命,还能给秦王报仇,一箭双雕!
不过,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杨相,就算有你我二人扶持楚王也成不了事,这天下,还得看世家态度。”
作为唐朝重臣,陈叔达很清楚李唐政权结构的本质是由哪些人所组成。
“弘农杨氏,我能做主。”
“不成。”陈叔达摇头,“不够。”
“京兆杜氏、京兆韦氏。”
“还不够。”
杨恭仁笑着道:“先前陈相担心朝廷缺粮,我告诉陈相一个最新消息吧。不久前,吏部尚书独孤晟向陛下献粮,愿意帮助楚王抚恤奖赏三军将士。”
闻言,陈叔达瞳孔一缩。
“独孤氏.......”
在他看来,弘农杨氏也好,京兆杜氏,京兆韦氏,都不能动摇东宫的地位。毕竟太子背后可是有着太原王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的支持。
再加上快要投诚的窦氏,楚王在世家方面毫无优势可言。
可独孤氏若支持楚王,那就不同了。
“如何?”杨恭仁笑着问。
陈叔达深深吸口气,拱手一礼。
“愿为楚王殿下效力。”
他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太子和齐王不会放过他,楚王是他的最后一线生机。
“得陈相之助,楚王如虎添翼!”
几日后,陈叔达的病神奇痊愈,重回政事堂处理政务。
具体他得的什么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普通的朝臣理所应当的觉得陈相应该是身体得病。
裴寂则认为陈叔达是心病,而且还是畏惧太子报复的心病。
“陈相,身子方愈,还得好好休息啊。”他笑眯眯的对陈叔达说道。
陈叔达欠身道:“多谢裴相关怀,我已经没事了。政务繁忙,我身为大唐相国,理当辅佐陛下治理朝政。”
裴寂呵呵一笑,拿着奏章走到一边处理。
看着陈叔达整个人焕然一变,裴矩不由得暗自奇怪。他素来擅长观察人,前几日陈叔达离开政事堂的时候分明是一脸的灰暗,怎么现在像是重拾信心一样?
便在此时,杨恭仁拿着文书走到陈叔达身边,两人谈笑之间十分愉悦。
裴矩微微蹙眉,杨恭仁什么时候和陈叔达关系这么好了?
正在他奇怪的时候,楚王步入政事堂。
“见过殿下。”众人连忙问礼。
李智云拱手作揖,“见过几位相国。”
礼罢,他看向陈叔达,“陈相,三军将士抚恤事宜,本王有些事要与你商议。”
“是。”陈叔达笑着走过去。
见状,裴矩瞳孔骤然一缩,眼珠子在